第5章(第2/3页)

燕国公入宫与皇帝禀报婚事时,皇帝其实不大满意,他嫌宁晏身份不够,配不上他最宠爱的外甥,到底是臣子家事,又闻燕家与宁家早有婚约,不好失信,便应了下来。

今日见宁晏形容貌美,举止端秀,心里的不快去了几分。

“是不错。”

皇后笑容越盛,示意二人落座,又朝宁晏招招手,让她上前来。

宁晏缓步上前朝她屈膝,却被皇后拉住了手,皇后凑近又瞧了她,含笑道,

“可惜你母亲去世的早,若能亲眼瞧见你们俩成亲,不知多高兴呢,说来,你这模样还真有几分肖似她....”皇后所说的母亲只能是已故的长公主。

燕翎就坐在皇帝下首,二人听了这话同时看了过来。

皇后指着宁晏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道,“陛下,当年明阳妹妹是不是也有两个酒窝....”

皇帝闻言目露恍惚,想起那张扬又肆意的妹妹,心口滚过一丝绞痛。

她本是大晋最耀眼的明月,却如昙花一现,早早病逝了。

皇后并非有意提起皇帝伤心事,不过是听闻燕翎与宁晏还未圆房,想起自己初入宫时的艰难,想让皇帝与燕翎怜惜宁晏几分。

宁晏果然发现燕翎的视线紧盯着她侧脸,她面颊略有些发红,大约也明白皇后好意,心生几分感激。

长公主生下燕翎不久就过世了,燕翎对她并无印象,不过这么多年,人人在他面前提起母亲,他心里也记着母亲一些特征,凭着亲人的念叨,他对母亲的怀念刻在骨子里。

皇帝不一会便与燕翎去隔壁商议国事,宁晏陪着皇后唠家常。

午膳便在坤宁宫用的,皇后招来太子与太子妃并燕玥一道过来用膳,膳后皇后有诸多宫务要料理,原来今日宫中有主子生辰,钟鼓司安排了戏班子,太子妃提议带着宁晏过去玩一玩,皇后同意了,宁晏自然不能拒绝。

出坤宁宫时,燕翎将她与燕玥叫到一旁,嘱咐燕玥道,

“你陪着你嫂子,万不可叫人冲撞了。”

宁晏与他们兄妹隔着些距离,抬目看了他一眼,他的轮廓被树缝里透过来的光映得忽明忽暗,有光晕漫盖过他的面容。

燕玥听了这话,反而笑嘻嘻的,“放心吧大哥哥,这里是皇宫,嫂嫂怎么可能有事。”

她还特意回眸看着宁晏,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与挑衅,“嫂嫂如今是哥哥的妻子,身份不可同日而语,还有谁能欺负嫂嫂。只要嫂嫂谨言慎行,不会有事的。”

这言下之意是万一宁晏受了委屈,定是自找的。

宁晏什么都没说。

燕翎也没有细究妹妹话里的漏洞,目光越过燕玥看向宁晏,却见小妻子侧眸瞥向另一边并未理会他,燕翎没功夫多想,又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燕玥等他走远,懒洋洋看着宁晏,故意扬声道,“我的好嫂嫂,我带你去看戏。”

宁晏自然猜到等待自己的怕不是什么好事,她大可独自离开,只是已经嫁给了燕翎,便踏入了这权贵场,该要面对的迟早要面对。

更何况,这里是皇宫,她就不信有人能吃了她。

燕玥仗着宁晏对皇宫不熟悉,并未将她带去戏院,而是来到太液池旁的花园。

岸边有一条九曲环廊一直延伸至湖中心的水阁,环廊与水阁花团锦簇,人海如潮,想必不是皇亲国戚,便是京中名门贵女。

燕玥扭头扫过宁晏平静的面庞,

“哦,忘了告诉你,今日是太子妃的小寿。皇后娘娘不是让我们寻太子妃么,太子妃正在水阁与淳安公主玩叶子牌呢。”这是不给宁晏离开的机会。

宁晏脑海刹那间闪过一些蛛丝马迹,淳安公主的名讳她好像从长姐口中听过,宁晏顾不上细想,见燕玥已先一步上了廊桥,只得跟过去。

廊桥上倚靠着不少姑娘,个个都与燕玥打招呼,燕玥几乎目不斜视,众人不太认识宁晏,一时摸不准她的身份,直到有人认出她这身世子夫人品阶的衣裳,朝她屈膝行礼,宁晏回了礼,众人用团扇掩面,交头接耳。

宁晏在京中十几年,甚少出门,最先京中宴会,祖母是不兴带她的,后来是母亲交好的一位夫人当众问起了她,祖母才捎带她两回,偏偏这仅有的两回,因她容貌过于出众,惹得一些男子尾随,追问她闺名,宁晏怕被祖母责怪,闷声不吭,后来宁家三姑娘是个锯嘴葫芦的名声便传了出去,自那之后,宁晏出门就更少了。

是以,今日在这廊桥上姑娘,宁晏还真不认识几个。

过了那段廊桥,来到水阁东侧,硕大的十二开苏绣花鸟屏风下坐着一桌人,为首的有两人,便是太子妃与她长姐宁宣。

宁宣瞧见她,含笑招手,

“三妹妹,快些过来坐。”

宁晏注意到屏风内侧,隐约坐着一人,想必是那位淳安公主。

几位姑娘围坐在二人身侧,听得宁宣这么一说,其中一人让开位置,宁晏只得坐到了宁宣身侧。

侍女又端了一把锦杌,那位着杏黄色裙衫的姑娘坐到了燕玥身旁。

宁晏察觉到她投来了一道冷冽的目光。

那么多姑娘站着,唯独这几位能在太子妃跟前落座,想必身份不一般。

太子妃跟前摆着一张黄花梨木长条桌,桌上搁着叶子牌。

宁宣将手里那一把牌塞给宁晏,

“嫂嫂,我这三妹妹玩牌最是有一手,我这局就让给她打了。”

大家本来就是玩一玩,自然无不可。

太子妃一面摸牌,一面问宁晏,“世子夫人平日里爱玩牌?”

宁晏还未答,宁宣替她夺过话头,“她呀,就是个闷葫芦,平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就爱揪着几个女婢打牌,我们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加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

太子妃闻言看了一眼宁晏,嘴唇抿了抿,没有再问。

宁晏脸色淡了下来,宁宣还是老样子,在外头逮着机会就要踩她一脚。

那头燕玥接过话茬,满脸诧异道,“嫂嫂爱玩牌?上回在家里怎么推脱不会呢,果然嫂嫂还没把我当家人呢。”

黄衫女子在一旁轻慢接话,“我听说厉害的人都不屑于与咱们手生的人玩....”

“原来是这样,”

燕玥与那黄衫女子一唱一和,倒显得宁晏有多倨傲。

那黄衫女子抽出一张牌,丢在桌上,目光往屏风后瞥了一眼,故意扬了一声,

“我哥哥最会玩叶子牌,在京城鲜有敌手,偏偏就输给过公主殿下...我哥哥常说,公主殿下定是女子当中的第一,今日得知世子夫人也是个中好手,着实意外....”

宁晏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傻子了。

这个黄衫女子是谁,怎么非得跟她过不去。

太子妃察觉到她疑惑的目光,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