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2/3页)

她再就是陪着祁夫人和祁山芙采买东西了几次。祁家才归京,日后要常住,自然要置办很多东西。祁夫人腿脚不方便,祁山芙年纪又小。寒酥尽心尽力地帮忙。

三夫人知道祁家和寒家的交情,也支了些人手给寒酥帮忙。

每次寒酥去祁家时,寒笙也嚷着要去找祁山芙。

今日寒酥又跟祁山芙一起去置办了些东西,傍晚时才将东西送到祁家。时辰不早,她并不久坐,就要带着妹妹回赫延王府。

祁山芙拿了东西贿赂寒笙,故意当着寒酥的面儿问:“你喜欢寒姐姐还是喜欢山芙姐姐呀?”

“都是我的姐姐呀。”寒笙翘着唇角笑,笑出一对小虎牙。

寒酥听她这话,跟着弯唇。她太了解妹妹了,妹妹能这样说,那确实是非常喜欢祁山芙。

“笙笙,该回家了。”寒酥牵起妹妹的手。

寒笙乖乖站起来,转过头朝着祁山芙所在的方向笑着告别。

祁山芙捏了捏寒笙的小脸蛋,又偏过脸去对庭院里的祁朔提声:“哥!该送寒姐姐回家啦!”

祁朔望过来,目光落在寒酥的身上:“不留下用饭?”

寒酥摇头:“答应了陪姨母。”

祁朔点点头,送寒酥姐妹回赫延王府。马车将到时,祁朔道:“母亲想元宵节之后与你姨母见一面。”

寒酥愣了一下。她自然明白祁朔这话是什么意思。

辘辘的车辕声就在耳畔,伴着车夫一道道挥鞭驾车声。她纵有各种更周到好听的说辞,可是在这一刻,在这只有她与祁朔、妹妹的马车里,她突然不想说那些场面话。

寒酥半垂着眼睛,诚恳低声:“祁朔,我还没想好。”

祁朔沉默了一息,便笑了笑,道:“看你这犯愁的样子,我能逼你不成?没想好就再想一想。”

他将一个小盒子递放在寒酥手中,道:“去年就买了,才有机会给你。”

寒酥垂眸,将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非常简单的珍珠耳坠。

记忆突然就袭击了她。

那年她生辰,父亲给她买了一对红玛瑙的耳坠。戴在她耳上,随着她行动间摇晃灿丽,将人衬得娇艳。

祁朔多看了一会儿,说:“真好看。”

其实他想说她真好看。

她却皱皱眉,说:“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样艳丽的首饰。”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祁朔在台阶上懒散坐下,午后的暖阳照在他肩上,让他整个人暖洋洋的。

寒酥走过去,在他旁边的秋千上坐下,一边轻晃一边说:“我喜欢简单素雅一点的。就像孙夫人那对珍珠耳坠就很好看呀。”

“真挑剔。”祁朔嫌弃地撇撇嘴。

寒酥不理他。她足尖离地,身子跟着秋千而抛起,裙摆荡漾着。

祁朔歪着头看了她一会儿,嫌弃她荡秋千的幅度太小。他起身走到她背后,帮忙推了一把。寒酥整个人都飞起来,忍不住惊叫出声。

祁朔站在她身后哈哈大笑。

寒酥已经回到了朝枝阁,安静地坐在一旁,望着窗下的那盆绿萼梅。

过去太美好,他给她描绘的未来也足够让她心动。

寒酥手里握着那盒珍珠耳坠,望着那株绿萼梅,目光中的犹豫逐渐在散去。

嫁过去吧,就像祁朔说的那样她中间经历的那半年混乱剪断,让一切回归正轨。

寒酥的眼前突然就浮现了封岌的身影。

天差地别的身份,和沈约呈无疾而终的议亲,还有姨母的处境,这一切横在那里,不是他一句“等我”就能勾销。

如今他刚好有事不在京中,这难道不是天赐的好时机?

她行动要快,要抢先在封岌回来之前将亲事定下来!若不是有孝在身,她甚至恨不得抢先在封岌回来之前直接嫁过去!

寒酥的心跳有一点快。

半晌,她垂眸望着手里的珍珠耳坠。寒酥眼中犹豫只是一瞬,立刻化成了坚决。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她知道她应该把和封岌的那一段永远当成秘密。可是她不想欺瞒祁朔。

她决定把和封岌的事情如实告诉祁朔。

他真心相待,她不该欺瞒。

兜兰在外面敲门,声音有一点急。

“什么事情?”寒酥让人进来。

兜兰亮着眼睛,若说是急事又有一点看热闹的意思。寒酥瞧她这神色便知确实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应该和她没有关系的事儿。

“四房出了一件大事!”

四房?

难道四夫人的死被人发现了?寒酥稍微正色了些,等着兜兰继续说下去。

“苏文瑶来给她姐姐收拾东西,遇到酒后失意的四爷安慰起来。这安慰着……就安慰到榻上去了!”

寒酥愕然,甚至是震惊。完全没有想到。

封四爷虽然表面上不显,可四夫人的背叛还是伤了他,让他心里很难受。偏偏出于家族颜面,不得不将事情压下去,他不能对旁人言。多日的烦闷,让不爱酒的他也开始于无人时借酒消愁。

酒后的一点糊涂,再遇见温柔劝慰的苏文瑶主动献好,就半推半就地做了错事。

这事情确实不好看,可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苏家也有意继续这门姻亲关系。苏文瑶那一句“没有谁比我更能对赟儿真心实意”,确实让封四爷心动。

明显上四夫人病故不久,封四爷也不好这么快再续弦。私下却让苏文瑶直接住了进来。待再过一段时日再办婚宴。

转眼到了元宵节这一日。一大清早,寒酥带着妹妹给姨母问好之后,就要出门。今日祁家要去寺里祈愿,她与妹妹也同行。

沈约呈带着亲手雕的兔子花灯赶到朝枝阁,却扑了个空。

“又去祁家了吗?”沈约呈低着头,喃喃自语。

他在朝枝阁前呆立了一会儿,才颓然转身。人还没到住处,便听府里的人说赫延王回来了。

沈约呈赶忙强打起精神,过去迎接。

封岌说过元宵节前会回来,当然不会迟。

他人虽匆忙归来,事情却未彻底办妥。在他身边围了许多部下,他时不时下达着军令。

沈约呈毕恭毕敬地侍奉在左右。可时间久了,难免因为心事而走神。

封岌终于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他扯开袖带,也略扯松衣领,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问长舟:“师元良到了吗?”

“还没有。”长舟如实禀。

还没来?封岌皱了下眉。

他又望向沈约呈。

他早就看出来沈约呈强颜欢笑,心事重重。

“什么事情让你犯难成这样?”封岌问。

沈约呈本来不该拿自己的私事来烦义父。可这段时日寒酥不肯见他也不肯收他的东西,年少的他心里难受。

“父亲,她要和别人成亲了。”沈约呈十分难受,“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