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炮灰神君又活了(第3/3页)
“谁把那些东西传到殿下耳中的?”
仙娥们瑟瑟发抖,谁人也不敢多说一句,尽数跪在庭院当中。
一刻钟过无人应声,谢沉鹿不怒反笑,略勾嘴角淡声问:“没人应是么?”
温雅淡漠的俊美谪仙眉眼微动:“那就挨个杀,杀完了再换一批懂事些的仙娥侍卫,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哪怕下如此生杀之令他也并不见任何愠怒和暴戾之色,语气如同寻常吩咐说话。
“内君!内君饶命!”
“内君、内君——”
此话一出整个庭院所有人刹那间脸色剧变,数人扑倒在地哀嚎不断。
换个其他人这样说他们或许还不怕,天道有情,生生不息,万物轮转,哪怕是仙魔无端造下生杀孽障都会被报以因果。
可唯独谢沉鹿说,他们怕。
这个曾经差点手刃六界的人,早已造下杀孽无数,身后堆积着尸山血海,哪怕看起来再温润如玉也都不过只是假象罢了。
“太吵了,”谢沉鹿微微蹙眉,流露出几缕不满,“拉到斩魂台上去,免得扰了团子和殿下好梦。”
殿下刚刚睡下,团子明日还有早课,万一吵醒了就不好了。
斩魂台......但凡上去无不魂飞魄散堕入虚无,永生永世不得转世轮回,这三个字一出来所有人脸色瞬间灰败,刹那过后一位仙娥颤声出列:“内君,我、我说......”
一截断掉的舌头掉在地上,满场死一般的寂静。
谢沉鹿略微有些遗憾,本来为了给殿下积福,从殿下醒来以后他就再没有多造杀孽,可是刀有时候真的比其他东西好用太多了。
溅落的鲜血落在他的鬓角脸颊和一截衣袖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凄艳的精绝感,他接过一旁沾湿的锦帕擦拭掌心,无比细致的把指缝里的所有关节都擦的干干净净。
“殿下这一个月来想必也习惯碧霄殿的一草一木了,本君不想动他熟悉的东西,但再敢胡言乱语的就是这个下场,懂吗?”
他说话还是和风细雨的,修长双手浸泡在水中,小心洗去一身血腥气,看着反而比平常不近人情的模样更多了几分温和耐心。
——如果不是他脚边还躺着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的话。
“谨遵内君教诲......”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众人哪里敢说不,纷纷低头惶恐不已。
谢沉鹿笑的愈发温柔,让人如沐春风:“那平时该怎么说,你们可知道?”
刚刚受过生命威胁的众人连忙点头如捣蒜:“殿下与内君琴瑟和鸣,伉俪情深,情深义重,从未有过罅隙......”
谢沉鹿仔细听着,温和的着给他们找补:“偶有间隙也很快就和好。”
“对对对,”机灵点的仙娥侍卫吓的满头冷汗,“内君所言甚是!”
谢沉鹿终于擦拭净了掌心的血迹,这才拿出方才一直写的东西:“这些日子诸位照顾殿下辛苦,以后当值灵石翻倍,倘若做的好,直掇凌霄殿也不是不可能......”
凌霄殿即是九重天内执掌大权的殿宇,若能进入凌霄阁可谓青云直上,没有仙者能不为此不动心,果然,话刚说完众人眼光都亮了几分。
谢沉鹿洗净双手扔下帕子:“游奕灵官可在?”
毕方连忙回话:“在的,在的,内君请 。”
游奕灵官是当世一等一的医仙,夜里内君敲打碧霄殿众人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逃不了,已经等候多时,果不其然等到了谢沉鹿。
也许是夜深了谢沉鹿难得有些疲倦,修长的手指敲击檀木桌椅上,沉吟不定:“刚刚......殿下对我自称孤了,你说,殿下是想起来了多少?”
“这......”游奕灵官额头忍不住冒汗,“目前依照小仙把脉看太子殿下是没有记起来的,或许,只是一些破碎的碎片。”
游奕灵官小心看了一眼上首的清冷仙者,清咳了一声:“容小仙斗胆问一句,内君是想让太子殿下记起来还是记不起来?”
这两样用药的差别可谓天差地别。
谢沉鹿神色微沉,窗外夜风习习,吹的人思绪纷乱。
殿下曾经那样疼宠他,不顾一切,不惜性命,他自然希望殿下爱他如初,可三百年前那些记忆确实不甚美好......
那些背叛和欺骗,隐忍和伤情,殿下只是梦见一些过去的片段都让自己心如刀绞。
寒风骤起,吹落庭院内一树梨花,年轻的仙者跪坐在心上人的榻边描摹着他的容貌五官,声若呢喃:“殿下,其实想不起来也很好......”
“这一次,换我.......”
换我对你好,把亏欠你的,全部弥补回来,从此以后万事如新。
梦中的人眼睫微颤,像是做了一个不甚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