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寺庙(第2/2页)
梁阁侧过身低着头正要吻他,已经近到眼前,几乎只隔咫尺,祝余嗅得到他发梢湿润清新的气息,眼睛一垂就对上他黑魆魆的瞳孔,呼吸战栗,梁阁还能堪堪刹住,若无其事地回他,“怎么了?你说。”
少年情热,红雾迅速攀上祝余的脸颊,他眼神虚虚地低着,“你,你保送了,高三干什么?”
梁阁想了想,“陪读?”
祝余一怔,“什么?”
梁阁半阖着眼,凑得更近了,浸了水的声线也低下去,蔓出无限温柔,“陪你读好不好?”
祝余心跳亢进得牙关跟着在颤,胸腔疼痛,嘴唇一张开,梁阁就吻进来,细细舔他龈肉,抵开他牙关,一步步“得寸进尺”。祝余感觉要被他吞掉,舌根酸麻,几乎来不及咽下口水,抵着床退了两退,仰倒在床上。
梁阁覆在他上空,祝余热得视野都生了雾,耳朵眼儿都在冒热气。他望见梁阁平直的锁骨和精瘦漂亮的肌理,眼珠一抬就对上梁阁阴郁无神的眼睛,梁阁头发还湿着,刚才被随意地擦过,漆黑而凌乱,有滴水从发梢落下来,冰凉的,滴在祝余脸上,他被凉得一颤,整个后背都是麻的。
“可以吗?”他听到梁阁这么问。
梁阁视线下落,撩起他T恤下摆,祝余白皙清瘦的腹部暴露在他眼底,看得见四块并不明显的腹肌,带着些少年肌肤天然的温热。
梁阁俯下身,还湿着的发也跟着垂下来,先他一步触到祝余的皮肤。祝余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他清晰地感知到梁阁湿润的发梢扫过他裸露的小腹,又凉又痒,像蛇行,他腹部难耐地跟着紧缩。
皮肤上水迹斑驳,梁阁低下去,试探着,阖着眼仿佛虔诚地吻在那层水光上。
他嘴唇薄而微凉,印在祝余皮肤上却像滚热的烙铁,祝余登时只觉一把野火疯狂蹿上来,燎过脊柱直冲头皮,一瞬间脑子都被烧空了,像站在火里。他抵着梁阁肩膀一搡,身体猛地挺直,“啊——”
梁阁不防被他搡得踉跄,躁郁地闭了下眼睛,“对不起。”又低下头,“算了。”
祝余平复下过激的生理反应,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怎么就算了?
他恨不能想扯住梁阁解释一下,我不是想拒绝你,我是太爽了,一下没忍住。
好像不太矜持,可他旋即又想,有什么好矜持的,我又不是女生。踌躇半晌才集聚起底气,“我……”
梁阁擦着头发看他,眼仁漆黑,“你不去洗澡吗?”
祝余心下一耸,底气通通泻光,“哦。”
一整晚,一张床两个人,各睡各的,梁阁再没碰过他一下。
第二天颇费了番波折才进到山里,七月底八月初,天热得像在烤,进到山里温度却奇妙地宜人起来,莽莽榛榛,只觉山林灵气汇涌,时而有谡谡林间风,拂过脖颈四肢,清舒爽快。
跋涉近半日,终于到了山门,而后是一眼望不见头的长阶。
等寻到寺庙,已经午后两点多了,祝余额前沁了层薄薄的汗,没人售票,守庙门的只有两座忿怒的力士像。
寺庙坐北朝南,三面环山,占地颇广,较祝余先前去拜的那间要大出几倍不止,而且维缮保存得非常完好,建筑群高低错落,层层有致,宝相庄严。
几乎没有游客香火,却半分不见颓唐,气象鼎盛,在祝余有限的人生际遇里,还没见过这样恢弘巍峨的庙宇。
来往只零稀几个义工,周遭太禅意清幽,祝余不敢高声语。他在这趟静默行走中不免想起霍青山,想起他那天脸上通红的巴掌印,想起那些臆断谩骂,他那样活泼爱闹的性子,跑到庙里来,该是多失望落寞。
天光正盛,灌木树木都长势萋萋,光斑折在叶面上,丛间蝉鸣阵阵,他们经过两座经幢,穿过斜廊,走到群房院外。
听见男孩子恣意朗亮的笑声,神气活现,“是是是,出家人不能斗地主,出家人不造口业。我说小出家人,你怎么还偷着刷短视频?你怎么《楞严经》都不会背?我斗地主都是拿着我小师叔祖手机当着他面玩,他都不管你倒管起来了,给你能的!洒你的水吧出家人哈哈哈……”
笑声和着脚步声近了,又一概停在院门口,他们见到一个英佻俊俏的男孩子,潦草地套着身黄色僧衣,头皮剃得发青,依旧是清亮多情的一双眼,怔怔凝视着他们,粲然一笑,眼泪跟着就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