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页)

思虑片刻,给白新发条微信:【你少喝点,出来跟我说一声。】

她把车往隐蔽的地方开。

同一时间的小南洲包厢里。

暖气充斥着整个房间,桌上的红酒已然空瓶,程景喝的急,连一口喘息的机会也没给自己。

好像是要一下把自己灌醉。

手机嗡嗡在桌上震动,已经不知道第几个。

她没接。

没两分钟,服务员又送来一瓶。

程景依旧一杯一杯的喝,可是奇了,她还是清醒无比。

她的脑子里,能清晰的想起,那一年秋天,外面下着大雨,她被程兰罚跪在花园的走廊上。

程兰对谁都不是个心狠的人,只是不喜欢她。

稍有过错,严厉至极。

付荣君说,让她忍耐,让她记住今日的苦,要她更努力更上进。

没有人在乎冷秋冰凉地上跪的,也就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孩儿。

直到那双小手过来牵住她,暖洋洋的握住她冻僵的手指,奶声奶气的说:“姐姐不怕,我陪你。”

后来,程兰不忍心小女儿冻着,连带着心软让她起来。

此后数年。

程季青不知多少次将她从濒临心死中,救下来。

这个家里,人人都有心思,都有贪念,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有程季青无论遇到什么,永远保持着阳光积极。

她和程季青不是血缘关系,她一直都知道,付荣君在她记事那年就反反复复告诉过她。

于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思有了变动,对程季青的存在有了绝对依赖。

但她从未想过越距一步。

可是随着一件件事情的发生……什么都开始变了。

直到,那个下午喝了酒,说了这辈子最混账的话。

之后她与程季青之间,就再无宁日了。

她用了很多方式去缓解,可是没有用。因为她无法告诉程季青,她们没有血缘……

手机的震动再次响起。

嗡嗡的,像疯了一样。

程景的脸色终于有了颜色,她望着屏幕上的名字,紧紧捏着酒杯。

这一切,都是从付荣君,开始的。

“程景,程季青怎么说?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她都知道了,所以,以后你也别在她面前端着一副长辈的样子了。”

“你什么态度?”付荣君大抵也没心思:“她还说什么了?你稳住她了吗?”

“我为什么要稳住她?就算知道没有血缘又怎么样?不过就是为了你的脸面!”

“程景,你好好跟妈妈说话。你当然要稳住她,她要是知道,丢的不仅仅我的脸面,还危及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你怎么还不明白?程季青也好,程氏的股东也好,要是知道你不是亲生的,万一还有第二份遗嘱爆出来你怎么办?到时候程氏就不在你手里了。”

“就算有又怎么样?就算把现在这些都给橙橙又怎么样?!”程景想到刚才程季青说的那句话。

是她们把程季青毁了。

这话有什么错呢?

“那我当初是为了什么?!你知道让你继承,我付出了多少心血?!程兰想把公司给亲女儿,她做梦!”

程景眼眶发红,眉心一蹙:“什么意思?”

她未醉,敏锐察觉到话里的蹊跷。

那头静了静。

程景呼吸都敛了,她一字一字问:“把公司给我的遗嘱不是程兰写的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她写的,但是后来才知道有两份,现在想想,这个女人当时是想稳住我罢了,她是怕程季青太小,怕我做什么。等程季青大一点,再让人拿第二份出来。”付荣君冷淡笑了声:“可惜,程季青不堪重用……”

程景闭了闭眼,哪儿是程季青不堪重用,是她们一个个把程季青折磨的没了心性。

她受够了。

程景睁开眼:“所以,你现在是想做什么呢?”

“当然是找人盯着……”

‘砰——’

程景将手中酒杯甩到墙壁,砸的稀碎。

“还不够是吗?!我问你,那时候你拖着我死都不肯让我进去救人,是不是就想好了,最好橙橙再也别出来?”

最后一句,也是程季青问她的。

付荣君再如何,她也没想过自己的妈妈会做这种事,可是一件件的事,付荣君对程氏的执念,她竟然也开始动摇。

那头语气冷厉起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不拦着你,让我女儿也跟着死里面吗?!你别觉得欠她,如果没有你,程家能持续下去?程季青是这块料?她现在能过的这么痛快?”

“你以为她现在就痛快?你以为我现在就痛快?”

程景的手死死抓着桌面:“你逼着我接手公司,威胁我要送她出国,之后纵着她,让她名声尽毁!还有和秦家老太太联手的事……够了吧,我真的受够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你不就是要公司吗?不就是要钱吗?我都还给你。”

到最后一句,程景无力了。

电话挂断。

她双手抚着脸,脑子里一遍遍的重复——因为是亲人,所以得知背叛的时候,我才会痛。

我不是一朝变坏的,我是被你们一点点折磨坏的。

她以为这些年顺着付荣君,是对程季青的保护。

殊不知,是一次次把程季青推进痛苦的助力。

她从不知道,程季青这般痛苦。

程景的手指钻进头发,微微用力,指节泛起白色,肩膀如倒塌崩裂的山峰,微微耸动。

她知道,程季青不会回来了。她没有妹妹了。

再也不会有人跟她说,别怕。

也不会有人陪她了。

九点多,时间不算晚。

程季青看了眼没有动静的手机,她原本是想在外面等白新吃完出来,但是消息过去。

那头说:【不用,你回吧。】

她心情闷闷的。

麻烦唐佳送下人,便自己开车回来了。

九点问了句,何时回,白新也没消息过来。

没心思看书,拿着平板放了一部电影,只听着,看的也不专心。

甚至有些烦躁。

原身那些糟心事今天总是出现在她脑海里,加上晚上和白新气氛不对,闹的她整个人都躁得慌。

没一会儿听到玄关门打开的动静。

“喝多没?”

程季青站在房门口,隔着一长段距离。

屋内清寂,桌上百合花是昨天才买的,有淡淡的香。

白新脱了羽绒服,距离越近,淡香里便又稍添浅淡的酒味儿。

白新走到程季青跟前,微微抬眸:“喝多了。”

瞧不出喝多,程季青还是说:“回来的时候买了点解酒茶,我去煮。”

白新抓着她:“程季青,你要是觉得我烦可以告诉我,不用忍着憋着。”

程季青惊讶的看去:“你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