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3页)

“这是我家。”男人身着裁剪得体的衬衫西裤,风度翩翩地做着自我介绍,“我姓余,单名盏,一盏灯的盏。”

陈雾站起来,礼貌道:“你好。”

余盏有分寸的目光落在他晒红的脸上:“西园以草为主,北园是花,东园是树,南园是药材,我小时体弱多病落下病根,药材都是我吃的。”

陈雾一脸“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的疑惑表情。

余盏:“……”

也是,糊涂了。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虽然你暂时只能修修花草,但是你表现好,说不定能进药园。”

陈雾认真点头:“我会努力的。”

余盏笑出酒窝。

陈雾忽然说:“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余盏那双偏长的眼睛里浮出期待。

“应该没有见过。”陈雾蹲下来修草。

余盏把期待敛去。

陈雾将几堆碎草拢了拢,拿大叉子叉到车上,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忘了边上还有个人。

余盏讪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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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周余盏没有再出现在西园,直到一个晚上,他穿着深灰色英乔礼服,沉稳而庄重地走向陈雾:“我要去参加一个晚宴,你会开车吗?”

“会是会的,可是我……”陈雾手上捏着两条虫。

余盏说司机临时有事,他很友善地祈求:“拜托,帮帮我。”

陈雾有一点为难:“你不能自己开车吗?”

“哪有老总自己开车的。”余盏失笑。

陈雾恍然:“你是老总啊,那你应该不止一个司机吧。”

余盏的笑容僵住。

最终还是陈雾开走了余盏那辆名车。

到了目的地,余盏整理领结:“你跟我一起进去。”

脑子不清醒,带个园丁来这种大场合。

陈雾看着他。

余盏意识到不妥,他当场道歉:“是我欠考虑了,那你在车里等我,我去喝杯酒走个场就回来。”

他下车前笑着说:“为了表达谢意,我请你吃饭。”

后面才是把人带出来的重点。

余盏来参加的是晏家举办的晚宴,晏老爷子正得宠的小孙女的满月宴。

那么小个孩子,这样隆重的阵仗,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这份福气。

周围停着一大片豪车,布加迪威龙,迈凯伦,保时捷,兰博基尼全是黄金版,还有镶钻的奔驰,定制的超跑……

这辆价值几千万,那辆价值几个亿。余盏的普通商务宾利丢进去都显得寒碜。

余盏拿出邀请函,一只手搭上他肩膀,没大没小地拍拍,嬉笑着喊,“余叔叔。”

来人的绿毛很扎眼。

谁喜欢在自己的头上染绿的啊。

黄家独生子,黄少爷,他的头发扎了一窝小辫,俩撮绿还特地选的大红色皮筋。

余盏没把肩上的手拿掉,不跟小孩子计较:“你父母没来?”

“早进去了。”黄遇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进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炽哥知道今天是他三侄女的满月宴吗,黄遇想了想还是没发信息。

黄遇的视线掠过成堆的各种私定,找到在和几位富少谈笑风生的发小,他举了举酒杯,做了个口型,“我去二楼。”

姜凉昭昂首。

黄遇无视父母的眼神示意径自上楼,昭儿要去晏家设立的大学,去学金融。

搞不搞笑,炽哥都进不去自家的学校,要去上垃圾国际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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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家以黑发家,以白坐稳,垄断了多个领域。

这个宏伟的商业帝国,晏家势力占据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以黄,姜,赵家,在林科院颇有影响力的余家为首。

今晚的满月宴轰动了整个首城,几家都来了人,有的甚至全家出席。

而且除了晏家那个明明手拿王牌却自寻死路的老幺,在世界各地定居或出差的其他晏家人全部到场,无一例外,可见晏老爷子有多重视。

股东们已经默认婴儿她爹成为继承人的可能性最大。

毕竟晏家内斗了三年,猖狂的,跳得高的不是死了,就是凉了。

如今还在的,都是聪明人,风向差不多定了。

老爷子也是狠,当年他亲自设局假死,是要给蠢蠢欲动算计他饮食起居的子女们提供一个机会,让他们帮他清理营养不良的枝叶。

这一清理,养分就不会被浪费分散了,能集中在茁壮的枝条身上。

十几个子女开枝散叶,老人可以说是子孙满堂,然而盼着他死的就是这批人。

没一个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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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到后半场老爷子才露面,余盏上去说了几句话就溜回了车上,他解开西装扣子敞开:“等累了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陈雾回了已经给他烧好饭的晏为炽信息,摇头说:“饭我不吃了,我把你送回大院就下班。”

“那下次请你。”余盏不强人所难,他温和道,“大院包吃住,没有必要每天来回跑。”

“我不回去,有人会觉得烦。”陈雾一个顺畅的移位,将车从肆意乱停的几辆跑车里开出来。

余盏拿出不令人排斥的好奇:“你很在意那个人的感受?”

陈雾却说:“我可以不回答的吧。”

余盏哑然:“可以。”

“那我不回答了。”陈雾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以为是晏为炽就将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看一眼来电显示,是黄遇。

“昭儿找你。”

黄遇一说完,那边就换了人。

姜凉昭根本不想打这个电话,季明川的死活和他无关,说白点,他巴不得季明川消失。

可是不能在他妹妹陷进去没出来的时候。

那他一死,就是心头血了。

姜凉昭人还在宴会上,他喝了点酒,手上是扯下来的领带,神色有一两分疲惫的无奈:“我妹求我找你,说有个什么笔记,让你寄给季明川。”

“没有。”陈雾说。

“我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具体过往,”姜凉昭的立场十分尴尬,担心被炽哥知道这通电话,他谨慎道,“只听我妹说季明川的隐疾在国外无法医治,人被折磨得不轻,你不给他,他估计会恨你。”

陈雾呢喃:“好意思恨啊。”

“他要是好意思,那就让他恨吧。”陈雾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