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那是什么(第2/2页)

站在黑暗中,去俯瞰这一切的时候,再无他念,只会震撼与这人类铸造的巨大的都市带来的震撼得美。

“我他妈上次还想来这里看星星。”许冷州冻得瑟瑟发抖,“而你为了睡我,二话不说就带我来了。”

他们爬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温度降到零下。

没有其他人。

裴文杰从后车厢拿了件羽绒服,披在许冷州肩头。

“谢、谢谢。”许冷州说。

“不用谢我。”裴文杰说,“他忘在我车上的。”

许冷州愣了一下,闻了闻衣服,依稀有着梁逢身上的花草香味。

“你对他……跟我们不一样。”

“你们?”

“对。”许冷州从怀里掏出烟来,点了一支,“我、其他人,你的情人。”

“他是我的合法伴侣。”

“不是因为这个。”许冷州说,“裴宏怎么对施俐莉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你父亲就是那种要求自己的老婆三从四德的男人。我认识你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你就是要顺从,要听话,要乖巧的懂得分寸的。”

“我给了回报。”

“是啊……”许冷州的表情显得有些苦涩,“是啊。你还给了钱、给了资源……予取予求没有底线。你给了太多别人给不了的东西。大家到最后,跟你时间久了,就忘了这是一场交易,爱上了你。可是你讨厌这样的情感,似乎是你的负担、毒药。于是你就扔掉这一个人,换下一个。”

“浪子……呵。”他吸了口烟,“裴文杰,这两个字,形容你再贴切不过。”

山上的风夹杂了一些残雪,扑到人脸上,有些刺骨的冷。

“我跟你时间最久,得到的也最多。大家都不懂为什么,其实我懂,就是你之前说到的,我年轻、漂亮、听话。最开始的时候,我听说了白轩的事。我笑他傻,笑他妄图得到得不到的东西。我仗着自己跟了你三年,以为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你,更走近你,我以为我会是赢家……可是……梁逢……他不一样,对不对?”

裴文杰沉默。

“身份、地位、权力、金钱,我爱它们,我也爱你。你说我趋炎附势,说我放不下做裴家少夫人的机会,说我贪图名利。你说的没错,裴文杰,可谁不是这样!这个世界上,有谁不为利而活,谁是无瑕的。说到底,我们……真的、真的有什么不同?”

“我是不纯粹的,是势利的,我自甘堕落,用身体换了别人做梦都得不到的东西。我活该得不到我的爱情。可是,梁逢、梁逢不一样……”许冷州惨笑了一声,“他不用走近你,他早就在你的心底。”

裴文杰浑身一震,抬头看他。

许冷州在雪中按灭了手中的烟:“愿赌服输。没有怨言。我们分手,裴文杰。”

*

许影帝拒绝了裴文杰送他回去的建议。

“衣服我回头干洗后让人给你送回去。”

说完这话,穿着梁逢的羽绒服,抬腿往山下走去。不消片刻人影已消失在山路中。

风更大了。

冰冷刺骨,如刀割。

裴文杰的思路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晰,他惊觉,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

这些年来,他一直拼命,一路走来,怀揣着无尽的厌恶愤怒。不过就是为了有一天,用无数的恶意回报裴宏。

把当初裴宏给予曲妍的一切,都加倍奉还。

母亲的葬礼后,他吃完了所有冰箱里为他留下的食物,将所有的一切都掩埋在过去。那些温良的情感,也被他掩埋在了梁逢窗下那株君子兰中。

那些用权与利装点出来的美好——譬如良知、道德、品格、坚韧与爱情……不过是上位者用来愚弄普通人的甜言蜜语。

这些……他早就一清二楚。

可是……什么改变了他。

梁逢。

这个名字浮现在裴文杰的脑海中。

梁逢……

光是想到这两个字,似乎就能激起心头澎湃跌宕。

光是将这两个字,吐露在舌尖唇间,便似情人呢喃,万语千言。

风穿过岁月长河,送来了曾经十七岁时的记忆。

——妈,你为什么把那盆君子兰给他?

——也没为什么吧。他看起来是那种能把什么都照顾的很好的、很善良的人。

十七岁的少年把母亲遗言燃烧后的灰烬掩埋在了君子兰脚边的泥土中,一同掩埋的,还有所有的一切。

三十岁的裴文杰遇见了记忆中的“君子兰”,原来他一直都在,原来他从未遗失。

这一刻,他不再是他。

这一刻,他又找回了他。

*

——所以,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还可以再相信吗?

他在心底问。

没有人回答。

他已有了答案。

不是因为什么协议。

不是为了治疗厌食症。

没有什么利益交换。

只是梁逢。

只有梁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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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上周的一些事情让我状态特别不好,各种卡文,总觉得情绪推不到位。

耽误了两天,这都周日马上周一了,特地写的长了一点。

实在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