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离开花缘镜(第2/4页)
也许等他们消失那一日,辛敖才会惊觉今日他们为何会这般。然后那时候,辛敖会不会难过呢?
乌晶晶想了又想,禁不住出声道:“我们不如……”
隋离几乎与她一同开口:“我们将这件事告诉他罢。”
嗯。
想得一样!
但是……乌晶晶又揪住了隋离的袖子:“能说吗?”
“父亲行事粗鲁,实则在你我的事上,分外心细。与其将来叫他痛苦疑惑于我们为何突然消失,不如告知他事情本来的原委。”
现在已经不再是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总要担心别人以为他们是怪物了。
乌晶晶抿了下唇:“我是说,花缘镜……会不会不许我们说这样的话?”
隋离:“试试。交给我。”
乌晶晶点了点头。隋离向来是值得被倚靠的。很多事他好像都能做到。
另一厢的辛敖还在担忧于,要怎么才能从这二人口中挖出真话来。
辛离心思重,城府深。辛敖都自觉,两个他还不一定有一个辛离的城府深。哦,当然那也可能应该是叫做脑子好使。
反正从辛离这里是挖不出什么来的。
帝姬呢?
天真烂漫,倒是好套话一些。
但辛离若是嘱咐了她,她就定然守口如瓶。
辛敖发愁了半日。
等熟练地处理完手头的政务,他也才惊觉,自己好像愈来愈像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虽说如今提到政务头疼还是一样头疼,但处理起来也有几分游刃有余了。
他站起身,转念一想。
对啊。
寡人是皇帝!还是他们的父亲!
寡人可以当面逼问他们二人究竟怎么一回事啊!
辛敖当即也不发愁了,迈步如飞,直冲着白虎殿而去。
白虎殿里已经点起了烛火。
辛敖一进门,便见帝姬二人端坐在桌案前,像是……在等他?
气氛登时便显得有些肃穆了起来。
辛敖心里一凌。
寡人还未逼问他们呢,他们这般模样倒像是要逼问寡人一样。难不成还是为前朝的事?不不,帝姬既然不提了,那便说明那些事过去了。
辛敖走过去,当即摆出父亲的凶悍姿态,踢了踢他们的屁股:“坐下去,让你爹坐上头。”
乌晶晶面颊鼓了鼓,还是乖乖往下挪了挪。
辛敖便如愿坐在了二人中间。
不过他心更沉了。
帝姬这么听话,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有一件事,极为重大,思前想后,决定告知父亲。”隋离起了个头。
辛敖面色一肃:“说吧。”
他还是很高兴的。
他们竟然要主动告知他!
果真是事事都离不开父亲吧?
“我们本是修真界中的修士。”
“……哈,哈哈!”辛敖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等目光一转,触及到乌晶晶二人严肃的眸子,辛敖的笑容顿住,再慢慢收敛,消失殆尽。
“你们……接着说。”辛敖沉声道。
隋离将所有经历,都一一与辛敖说了。
辛敖面色沉沉,半晌都没有再开口。
乌晶晶乖乖趴在一旁,望着辛敖的模样,心下禁不住又开始担心另一件事了。
唔。
辛敖不会觉得,他们对他的感情不够真诚吧?
哎,总之烦恼的事真是太多了。
就在乌晶晶禁不住要叹气的时候。
辛敖蓦地道:“那个所谓金禅宗为何要害帝姬?”
隋离一怔,随即仔细与他说了。
辛敖盯着隋离:“哦,原来还算是你惹的祸。”
隋离:“……是。”
辛敖又问他:“你在那个什么修真界中,可有亲人?”
隋离:“只有师长同门。”
辛敖看向乌晶晶。
乌晶晶忙道:“本该有的,我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可是孵我的那个人……最后把我赶走了。就没有了。”
她又嘀嘀咕咕地说了自己的侍女阿俏。
还有后来交的朋友无相子,连同戈夜星,伏羲宗的阳十、阳九,她都提到了。
辛敖倒也耐心地听着。
最后暗暗在心中作了个总结——
反正,都是无父无母的罢。
反正,他还是他们亲爹!
辛敖哼笑一声,道:“你们到此地来,倒成缘分了。”
乌晶晶此时已经困倦得快要撑不住了。
她艰难地抬头朝外头瞧了瞧。
……天都堪堪要亮了。
她的脑袋往下点了点,然后被辛敖和隋离同时伸出手去扶住了。
乌晶晶一下惊醒:“……嗯?”
辛敖道:“睡吧,不早了。”
隋离也应了声,起身就要绕到后头去抱乌晶晶。
辛敖又轻叹了一声:“难怪当初帝姬一心要去蒹葭宫找你。寡人还吃味得很,如今一想,原是你们一早便认识了。”
倒是没那么酸了。
辛敖也起身,看着隋离将乌晶晶抱上床榻。
眼见着帝姬实在撑不住,眼皮打架,打啊打啊,到底是闭上睡过去了。辛敖沉声道:“你们放心罢,若哪一日你们突然走了,寡人不会发疯杀人的。”
隋离背对着他,低低应声。
“你们告诉我是好的。……你也睡吧。”辛敖便只说了这两句,随即转身出去。
他今日没有再去计较,隋离在不在白虎殿留宿,是不是同帝姬睡在一起。
辛敖走出门后,当即唤来了一人。
“去传寡人令,……那个,牢狱之中有一人名叫清姬。杀了吧。”
方才隋离的叙述之中提到了她。
此人居心不良。
又早早被辛离下了大狱,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地方触怒了他。多半是仍企图谋害帝姬。
既如此……
不必牵入修真界中那劳什子的因果去,他来杀。
俯首在辛敖跟前的人,当即应了声,而后便朝着宫外去了。
吩咐完后,辛敖本该回钩弋殿。
他在殿外站了一会儿,似是在赏月色,也似是在沉思,立在一旁的宫人倍觉惶然,但又弄不清楚大家为何都变得怪异了起来。
半晌。
辛敖突然转身回到殿中。
却见隋离仍坐在那里。
二人遥遥相望。
辛敖幽幽道:“还没睡啊?”
隋离:“嗯,父亲也睡不着?”
“睡不着。”
他们一并在床榻边席地而坐。
辛敖低声纳闷道:“她怎么还是蛋生呢?”
隋离一怔:“……我也不知道。”
辛敖:“哦,她本来长得什么样子?”
“是一样的。”
“你呢?”
“也是一样的。”
二人声音压得极低,又胡乱聊了些细碎的话。
今日皇帝不朝。
但政务却一样搬到了钩弋殿中来,由辛敖和隋离一同处置。
辛敖再没有问隋离的病体扛不抗得住的话了。
另一厢。
天刚蒙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