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页)
“钰儿,你向来是个喜欢清静的,身边不曾放过什么人。如今楼执事做你身边人,又是曾经当影卫的,想来是更为周到细致的了。如今你既已有了体己的人,我便也放心了,先前那么多年都没什么枕边人,本宫暗地里也是急着呢。”
这话却是说给楼夜锋听的了,告诉他不要因为自己是个武人便忽略了如何照顾主人的生活——毕竟裴年钰现在身边只有一个人。
至于后半段,显然是说让楼夜锋注意满足王爷的某些生理需求……
楼夜锋面色有些无奈,他当然想为主人解决某些问题,问题是裴年钰的定力实在了得,不知在坚持什么,这么久了就是不肯使用他。他又有什么法子,难不成还让他主动以色诱之不成?他哪里又有什么姿色了。
裴年钰刚想回话,庄太妃却又调转炮口,催了裴年晟好几句。
几人闲聊片刻,裴年晟见时辰不早,庄太妃便很识趣地送了客。
临出门时,却又把楼夜锋叫住了:
“楼执事,且慢,本宫还有几句话要说,不知楼执事可否赏脸多留片刻呢?”
楼夜锋转头去看主人,而裴年钰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多想,随后与裴年晟出了门。
“臣下自是应当听娘娘教诲。”
…………
两人单独相对,庄太妃与楼夜锋根本不熟,自然不能留他太久,便单刀直入地问道:
“楼执事,你可知裕王殿下中意你何处?”
“……臣下实在不知。臣下愚钝万分,性情不佳,只有几分勇武,实不知主人如何青眼于我。”
庄太妃坐在帷幕之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怕就怕这个。
她在宫里这些年,什么样的情情爱爱没见过。那帷幕她能见到外面比从外往里看,还稍微清晰些。
方才她见了两人的相处种种细节,分明便是互相牵挂,情意深厚。
裴年钰各种关心担忧,怕他不适应见长辈而受了委屈,楼夜锋则是极力恭敬,生怕给裴年钰丢了面子。
且他二人虽无过多交流,她却能感觉的到十分的默契。然而问题在于——
两人在她面前未免也表现得太生分了吧?哪里有半点两情相悦、蜜里调油的样子?
倒是楼夜锋的那副君君臣臣的姿态做得极为到位。
随后她又想起来楼夜锋执意不肯自居王妃——虽说她理解当下属的多少有些死守身份规矩,可若要做扶持一生的身边之人,这楼夜锋的感情如此拧巴,只怕……他俩还有的磨。
庄太妃叹了一口气,她究竟不是他们的母妃,也不好管太多。于是便道:
“钰儿得一知心人不易,本宫自然想着让钰儿能更舒心些,因此便提点你几句,不知楼执事可愿意听?”
那一瞬间,楼夜锋忽觉有一道目光在他身上来回审视。虽不锋利,却直达心底,仿佛他对主人所有的爱慕皆被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下一寒,毕恭毕敬:
“娘娘教诲,自当洗耳恭听。”
这庄太妃,能在先帝朝的后宫之中笑到最后,果真不可小觑。
“这其一,便是四个字,尽忠职守。你既依然是王爷的影卫,那便切记你的职责。钰儿是个重情之人,你做好你该做的事,他便不会亏待于你。你时常随侍身侧,更要时刻注意好王爷身边的安全。”
楼夜锋心中一凛:
“是,臣下记住了。”
“这其二么,那便是……宠辱不惊四个字。日后钰儿无论如何对你,都自有他的道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相信你知道该如何做。”
楼夜锋心中又是一凛,忙低头道:
“……是。”
他只道庄太妃是告诉他,若以后裴年钰对他有所厌恶乃至厌弃,千万要记得自己的身份,有自知之明,不可仗着功劳,强留恩宠。
然而庄太妃想说的,却是“雷霆雨露”中,雨露的那个部分……更准确的说,她是想提醒楼夜锋,如果裴年钰对他好那么他大大方方接着便是,不然裴年钰岂不是太累了。
“你且仔细想想。”
尽忠职守,宠辱不惊。楼夜锋直到出了长宁宫,依然没明白庄太妃特意提点他这八个字的用意何在。
若说尽忠职守,他怎么可能不尽忠。若说宠辱不惊……他曾经连主人一怒之下处死他的心理准备都做过,又如何会对主人的其他态度有什么异议呢。
想了片刻,依旧不得其解。然而庄太妃的劝诫乃是好意,这个他总是知道的。因而楼夜锋只好把这八个字牢牢记在心中,只待回去日后慢慢领悟。
而庄太妃这边,其实她想加一句若以后钰儿纳了侧妃或是侍妾,不可争宠云云。然而想了想,终究没说。
且不说她明眼看着这两人的感情深厚,裴年钰八成是不会纳小的样子了。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太妃又何必枉做恶人,多嘴这一句。
她是看着这兄弟二人长起来的,自然也知道从当年那个宫里的局势中走到最后,这其中经历了多少的艰难和危险。
庄太妃本就是豁达恬淡的性子,如今风定浪止,她只盼着两人平平安安,有真心之人相伴,她便也满足了。
至于相伴之人是男是女,还是天下尊贵的王爷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倒是不甚在意的。
而对于楼夜锋而言,若裴年钰当真要纳侧妃,她方才送的尽忠职守四个字也足够他用的了——即便情意不再,但君臣情分仍在。庄太妃知道裴年钰是个多么念旧的人,只要楼夜锋做好这四个字,当可保他一生无忧。
庄太妃目送窗外那个黑色的人影远去,不由得又一次悠悠地叹了口气。
钰儿愿与情深义重之人相伴,自是好事。可两人若是用情皆太过认真,却也难知是福是祸。她只希望钰儿和小晟两个人,今后都能顺顺利利的。
………………
出门后,裴年钰有些急切地问楼夜锋,庄太妃与他说了什么,楼思忖片刻,依旧琢磨不透那八个字的用意,便依着他自己的理解说道:
“太妃娘娘只告诫属下要好好伺候主人。”
“…………”
裴年钰颇有些无趣:
“我就知道,果然长辈都是老封建。”
只不过随后裴年钰便开始拿着鸡毛当令箭,忽然一只胳膊搭在了楼夜锋的肩膀上,装模作样:
“哎呦我累了一天,腰都酸了,夜锋快来伺候伺候本王。要夜锋捏捏才能好。”
楼夜锋:“…………”
裴年晟勃然大怒:
“尼玛的,看不见旁边有人是吗!!”
裴年晟简直无语了,他就不能跟这两个人同时待哪怕一秒钟!
快步转过宫墙,裴年晟黑着个脸,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御辇,只留下一句话在风中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