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以何许之(第2/3页)
漠狄和莽戎以五倍兵力来吃这一万兵,在破晓时,竟然没能吃尽。
朝光初露。
按狄搏大君和胥轩王的死命令,必须立即撤退。
此番一战,漠狄被骑兵炮和火铳队吃掉几千人,临走却带不走等量的战利品。
漠狄主将名叫包热,他心中不忿,在清晖中拉开重弓瞄准了严瑜的脖颈。
他必须带回去点有份量的东西,比如这一万苍龙军主将的首级。
重箭破风而去。
严瑜听到风声时已来不及避,只觉脑门嗡的一声,那箭击中头盔底部,撞出的响声吵得他耳鸣。
幸好今天戴的是魏泰的头盔,比他的大一些,正好盖住了整个后颈。
漠狄主将看没有得手,气得跺脚,正要再射,被副将劝住,先撤退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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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瑜同样在打战利品的主意。
天将破晓,援军已近,他牵制住的漠狄和莽戎兵,都将成为苍龙军主力的战利品。
严瑜对传令兵说:“全力攻击。”
战鼓敲出最快的频率。
漠狄和莽戎萌生退意,然而严瑜却紧咬不放,他们被追得很烦。
不远处的天际上炸出了红色的烟花,苍龙军的信号霰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主力即将到来。
莽戎兵在北原没少见过踏雪军用这种信号霰,当即收刀入鞘,和漠狄连招呼都不打,撒开腿就猛跑。
包热见此,暴跳如雷,大骂莽戎人没有种又不讲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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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速追击!”严瑜再下战令。
一万苍龙军得到了援军的消息,士气大涨,军刀挥出的银光胜过白雪的颜色。
包热被绊住了手脚,他的前锋已经跑出去,但后军却被苍龙军死死咬住,他气急败坏地纵马回来。
两边前锋相见,主将交锋。
包热说:“姓严的,我饶过你一命,是你非要胡搅蛮缠,拿你命来!”
严瑜打定主意要拦住包热,他反诘道:“大靖的土地不是你们想来就想,想走就走的。你们曾在这里犯下杀戮,该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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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泰跑得一身是汗。
他在听到战报时,心都差点要跳出嗓子眼了。
严瑜,严瑜,他的严同知遇伏了!
那帮天杀的漠狄人,竟然还敢来西境!
西三卫正在操练,队伍连整军都省了,跟着魏泰直接就冲出了西三卫。
魏泰从未跑得如此之快,可他还是嫌太慢,每一声马蹄都像踩在他心尖上,急得他肝疼。
严瑜的身手魏泰是知道的,对上普通高手尚可一战,若是遇到漠狄的顶级高手,只怕讨不到好。而漠狄高手如云,会派来突袭的绝不是一般人选。
魏泰知道严瑜这人平时看着不温不火,一到军国大事时,就不顾个人安危,严同知一定会事事身先士卒。
一军主将就是活靶子,严瑜正面迎战实在太危险了。
魏泰反而不太担心一万苍龙军。因为严瑜必定是把将士们的安危放在最前面,只要严瑜在,将士们就暂且安全。
怕只怕,严瑜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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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瑜和包热过了十几招。
包热的刀极重,严瑜被震得虎口涨痛,但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缠住了包热,他的兵拦漠狄的后军,同时东西两个方向地动山摇地踏马声已经很近。
东边云层破开,朝晞落在鞍马上。
严瑜放心了。
他用一万人拖住了半数漠狄兵。
包热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就知道大势已去,他恨苍龙军死缠不休,也恨莽戎人背信弃义,更恨这个姓严的拦他去路。
包热已经没脸回王廷,西境的朝晖照得他睁不开眼,他危险地眯眼,啐出一口唾沫,索性从马上跃起,飞身把严瑜从战马上扑倒在地。
严瑜一个人承了两个人的重量,倒地时被砸得眼冒金星。
包热的刀锋落下,严瑜翻身避开。
包热的刀在把积雪扬起,他凶恶又狂躁地说:“你把我留在这里,那么,你也休想回去。”
严瑜在雪地连滚了几下,才扶着刀站起:“我只要把你留在这里,就足够了。”
包热举刀又至:“你不怕死吗,为什么非要与我做对?”
严瑜横刀格挡,在刺耳的磨锋声中说:“因为我要让你们知道,胆敢闯进西境的代价!此战将是你们的恶梦,往后你们再也不敢踏足西境一步!”
包热臂力惊人,往下压刀:“就凭你?!”
严瑜手腕被压出扭曲的弧度,只能蹲身在雪里滚身,卸去那可怕的力道,他呛了一口雪说:“凭我和我的兄弟们。”
包热穷追不舍,刀锋就砍在严瑜耳侧:“可是你要死了。”
严瑜躲得艰难,一边耳朵挨了刀背的力量。他的亲卫们也都在与漠狄兵死战,有人想要来救他,被包热反手一刀,震出去老远。
严瑜耳鸣得厉害,他忽然听不清远处来援的马蹄声,也听不清近处的刀风。
他心中暗叫不好,看到了包热放大的脸。
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了,沾了雪的脸上露出得胜的笑意:“我死不要紧,我的下属,我的万千兄弟们,一样不会让你离开。苍龙军不可战胜。”
弯刀落下。
严瑜陷在白雪里,瞳孔散开,他望见那轮红日跃出东方,先是想到了太子殿下,而后想到:我失约了。
武正,要伤心了。
这可如何是好。
血漫开去,把头盔染红了,再往外淌去,在铺满曦光的雪地里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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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的主力在来得比魏泰快。
悲风一刀就把企图杀出重围的包热斩于马下,宋北溟来到严瑜身边时,严瑜的身体只剩下一点点温度。
宋北溟看到严瑜微启的唇,俯身附耳。
听到严瑜说:“夏……至,可否?”
宋北溟轻声应他:“我已知道,答应你们。”
严瑜是“小雪”,他在雪地里完成了劝说夏至的任务,放心地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苍龙军砍掉了漠狄的帅旗。
“大捷!”
“苍龙军不可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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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境一连三个晴日。
积雪被晒化大半,雪水从屋顶滑下,落在檐下的石阶上。
滴滴答答。
燕熙就着这雪水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一直在下雨,他撑伞走在石板路上,身边有许多人路过,这些人路过时都叫他殿下,叫完就走,任他怎么喊都不回头,最后都消失在了雨里。
燕熙醒来时天色已大亮,他头痛欲裂地坐了一阵,才稍缓解。
宋北溟已去军营,燕熙身上被宋北溟烘得暖和,起身时也不觉冷。望安进来伺候他穿衣,燕熙说:“去一趟西三卫。”
“殿下,您身子才好些,而且手也没好利索。” 望安小声劝,“不如,问问三爷的意思?”
“如今,连你也只听三爷的么?”燕熙穿戴整齐,走到书案前,隔窗听了会外头的风声,失笑道,“罢了,叫人给梦泽捎个话,问他要不要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