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登基大婚(第2/2页)
燕熙在这样的注视下都变得敏感。
他仰起头来,红玉手钏顺着腕子滑动,洁白的手指揪着草叶,整个人都在颤抖。
宋北溟把太子殿下催得更热,想走变得很难。
燕熙的脸仰在天光下,他抱着宋北溟的脑袋,这个角度向上望,梅花仿佛开了漫天。
他把这片梅林种在了心上,搂住了想要起身的宋北溟说:“无妨的,紫鸢和卫持风会劝禁军回去。我已经是大靖的主人,无人敢来打扰我们。梦泽,我的身体还好,梅花正好,不等明年了,就今年罢。”
燕熙把人拉回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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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和帝后大婚在同一日举行。
靖都处处张灯结彩,百姓们穿了最隆重的衣裳,赞颂声不绝于耳。
群臣们热泪盈眶,终于等来新帝,寅时宫外门就热闹得像过年了。
吉时到,红日高悬。
帝王仪仗隆重严肃,皇宫红绸广布,在踏上奉天殿的丹陛时,新帝没有像司礼官教的那样不停步不回头。
新帝停下脚步,于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皇后。
这一步不合礼仪,这一牵更不合礼仪,皇后不能跟着皇帝走登基流程。
礼部、鸿胪寺和太常寺的官员们为难地互相对望,在庄重悦耳的鼓乐声中,他们选择了闭嘴。
燕熙身着明黄衮服,戴十二旒冕冠。
他没有让皇后穿女子嫁衣,而是给宋北溟披上了男子吉服,戴的是男子金玉冠,只为了应和“宋三小姐”的身份,在宋北溟高高的金玉冠下,戴了一枚凤簪。
要说这伟岸魁梧、玉树临风的皇后是女子,当真是明目张胆地指鹿为马。
朝臣都知道新帝比天玺帝更加不好说话,大多数人选择乖乖闭嘴,并且还一板一眼的对天下人说宋三小姐淑惠贤德,乃《女则》典范。
也有人试图想劝,可递上去的折子都石沉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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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奉天殿的丹陛很长,燕熙牵着宋北溟走得很稳。
燕点看似泰然自若,实则他的心跳得很快,交握的手心里是汗。
燕熙在这条夺嫡路上走了五年多,宦海沉浮、血腥厮杀、乐虞我诈,他一度厌恶极了。
宋北溟给他带来了光和温存的家。
燕熙恍然觉得这条路不漫长也不痛苦了,明黄龙袍有十二团龙,燕熙侧首时,五爪团龙转身宋北溟,他轻声对宋北溟说:“朕的皇后,准备接受万民叩拜了。”
宋北溟很少穿艳色,吉服的红色衬得他格外尊贵和英俊,新后落落大方地反握住帝王的手,一同迈进奉天殿。
帝后在奉天殿的高坐并排而坐,裴鸿捧着册宝率领百官万民跪下。
叩拜声直冲云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靖新朝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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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不夜天,喜乐酒宴不断席。
坤宁宫迎进新人。
燕熙不喜繁文缛节,却全程微笑地牵着皇后,一丝不苟地走完了大婚所有仪式。
连早生贵子的流程都没让省略。
当礼官和宫人们合上殿门退出去,帝后相视一笑。
白日穿的明黄衮服,换成了正红吉服,燕熙坐在龙床上,要摘掉冕冠。
宋北溟按住了他的手,深深凝视着跪到他膝前,撩开新帝的十二冕旒,终于看清了大靖十三郡美人都比不上的绝世容颜。
这是宋北溟人生中最隆重的时刻,他仰头望着的人眉目如画,尊贵无极。
大靖的天子最初披着画皮引诱他,要他怜惜,诱他深陷;在他交出真心后,画皮遽然撕去,摇身一变成了大靖太子。
他们的交锋在初遇时机关算尽,乐此不疲地试探之后,共同陷进了温柔乡。
宋北溟恨过。
在太子殿下的册封大典上,走向储君之位的人无情地不看他一眼,他恨不得要把太子朝服撕碎。
只是恨那么微弱,热烈的情爱与欲望浇灭一切。
宋北溟叩问过自己无数次:是耽于情爱吗?
不是的。
他的回答逐渐清晰和坚定,太子殿下太过耀眼,没有人舍得遮盖掉月神的光芒。
宋北溟早就认输了。
“你说是棋逢对手,我却是甘拜下风。”宋北溟在撩开陛下的冕旒,勾起美人的脸说,“愿捐黄金膝,做你风月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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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着龙凤呈祥的锦被滑到了龙床下。
新帝的团龙吉服被撕碎,权势滔天的美人被摁进软褥里。
青丝散在枕间,玉白的肩膀被勾住,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副金手环,环上嵌着各色宝石,把白皙的肌肤衬出惊心动魄的艳色。
手环一侧垂下细细的金链,金链被人牵引着,那一头收在一只有力的大手里。
金链被拉扯着,把陛下的手锁在床头。
锁链碰撞,牵动了脚踝上的另一副金锁链。
新帝被锁得无处可逃。
琴瑟和鸣,大吉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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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慈在帝后大婚的夜里,提了两坛酒到宣宅。
自燕熙登基后,商白珩便住到了这里。
他看着商白珩白发渐多,也不再劝了,拍开酒坛,升了火炉,就拉商白珩喝酒。
商白珩却摇头道:“我自上回醉过,就不再喝了。你若想喝,我来煮酒。”
周慈诧异地问:“你平时不沾酒。哪回醉过?我怎么不知道。是我去西境后的事么?”
“不是。”商白珩不愿多说,接过周慈的酒提,往次瓷壶里添酒说,“莫说我了,你平日也不碰酒,今日怎么突然要喝?”
周慈是怕商白珩难过,想来陪他。此时见商白珩理智不像个凡人,更加忧心。
加上他自己也有心事,便不等那酒烧热,自己从坛中舀了一杯,一饮而尽道:“前几日是娘娘的忌日,我去皇陵看过,到处都安置得很好。今日是殿下……陛下的大喜之日,想来若娘娘尚在,大约也会喜笑颜开。我……想敬娘娘几杯酒。”
他说着一连猛饮几杯,不擅饮酒的人霎时咳得天昏地暗。
商白珩若有所思地瞧着周慈紧锁的眉,他曾经醉过,知道有些痛苦是亟需借酒浇愁的,他也不劝周慈停下,只沉默地煮酒。
商白珩已经是一国次辅,眼看首辅在望,正是门庭若市、宾客盈门之时。
燕熙曾提过要赐他大宅子,商白珩说不要,又在出了御书房拆返回去,请燕熙赐了这间简陋的宣宅。
商白珩望着皇宫方向,看那边又红光漫天,这时辰大约帝后已经就寝。
他捏紧了手中的酒提,连叹气的声音都不敢泄露。
他的学生已经有了妻子,他不敢醉酒。
酒后失态,酒后失言,万不能有。
不能有丝毫表露,不能有些许异样,甚至要克制得一眼也不多瞧自己学生。
帝师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