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文赤(第6/8页)
他微微叹气,像是齐秋蝶还小似的,轻轻揉了下她的头发,声音含笑:“还是不够成熟。”
齐秋蝶拍开他的手,眼睛很红:“带我去。”
齐修宜默然几秒,随后道:“好。”
另一边的卓逸目瞪口呆:“王律,你不是说齐秋蝶很冷静吗?现在是什么状态,她怎么就这样坦白一切了?不找证据了?”
王律同样吃惊:“我不知道啊!”
鱼西:“是很冷静,冷静的要求齐修宜带她去墓地。”
王律:“……”
卓逸:“平板没用处了。”
鱼西很果断:“走,跟上。”
王律悄咪咪地跟上鱼西的背影,但在路上,他越想越觉得奇怪,他喵的,两个警察一个大师,怎么跟做贼似的?!
一路无言,黑色轿车开进墓地。
齐秋蝶跟在齐修宜身后走进墓地,齐修宜带着她走向最后排的墓碑。
墓地很安静,夜风轻拂过两人的脸孔,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冷静,只有沉稳皮鞋声和高跟鞋声回荡在墓地中。
此时的季节已经进入冬季,墓地两旁的树叶已经变黄,在夜晚中看起来尤其苍凉,但这一切都比不上齐秋蝶脸上的悲凉。
她停在两块墓碑前,两块墓碑上分别有两张照片以及两个名字——文赤、蔡盈然。
齐秋蝶垂眸看着那两张黑白照片,她以为自己足够冷静,但是在看到照片的时候,眼泪忽然夺眶而出。
身旁出现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洁白如雪。
但是齐秋蝶却仿佛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齐修宜缓缓收起手,那块手帕被他放进口袋中。
他看着齐秋蝶乌黑的长发,看到她藏在头发下喉咙以及心脏处,很脆弱,当年那个脆弱又单薄小姑娘长大了,只是现在看起来依然脆弱。
他在想,自己的节奏是不是太快了,应该让她再成长几年。
齐秋蝶的声音很哑:“齐先生,这墓地是怎么回事?你认识我爸妈?”
齐修宜敏锐察觉到她对自己称呼的变化,他笑了下,对齐秋蝶问道:“你对当年的事了解多少?”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但是齐秋蝶却痛恨他这种虚伪的姿态,她忍不住问道:“齐先生,我不知道当年的具体的事情,我不懂,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齐修宜却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收养你吗?”
他语气带着些许遗憾:“如果是这样,我对你很失望。”
齐秋蝶冷笑一声:“可能知道。”
齐修宜抬眸看着夜色:“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他凝视着夜空中的月光,声音很淡:“我不认识你父母,只是在十二年前被警方抓捕的一次行动中,见到你父母的最后一面,以及拿到了你父母离世前的录像。”
齐秋蝶一怔,她下意识问道:“录像在哪?”
齐修宜:“你觉得这种危险的东西,我会让它存在这世上?在我看过后就被扔进海中。”
齐秋蝶看他的目光陡得变得仇恨起来:“那是我父母最后的录像!”
“那又怎么样?”齐修宜在这刻,语气有些犀利,“我没有义务替你保管。”
他声音褪去笑意,变得极为冷淡:“既然你选择将事情以这种方式展开,那你就应该清楚,我们的身份是对立的。”
齐秋蝶在他的冷漠中蓦地回过神,她收起脸上所有的情绪,对齐修宜笑了下:“齐先生,我和你的对立身份,这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齐修宜的脸上重新浮起温润的笑:“这才对,无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冷静的态度。”
他没有看齐秋蝶,也没有看墓碑,而是继续看着月光:“十二年前,我这边损失了惨重,警方那边也是如此。”
在清凉的月光下,他声音淡淡地说起当年的事。
当年的文赤和蔡盈然按照上面的召集来到川萝市,他们不是卧底身份,在贩毒集团中另有卧底,两人只负责接应那个卧底,从卧底那里获取情报。
这件事本来危险不大,甚至是在后面就能完成的事。
不过只要牵扯到缉毒事件,不管看起来再轻而易举,每个警察也不敢掉以轻心。
文赤和蔡盈然更是如此,在两人心中,只要结束这个任务就能回家陪女儿,所以他们更将万分警惕。
另一边每次传输消息的时间看似随机,但其中的规律早已经提前商量好,所以看似杂乱的时间其实都有迹可循。
情报在前两个月一直稳定传输,但在第三个月的时候,在贩毒集团中的卧底消息迟来了十分钟,只是短短的十分钟却让文赤和蔡盈然瞬间紧张起来。
两人犹豫地发了一条“SOS”信号,当然不是明面的SOS,另有代称,并且这其中的含义只有卧底才清楚。
不管是有危险还是没有危险,对面都会发一条暗号回来。
两人是在试探卧底是不是出了意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对面一直没有回信。
两人的心跌入谷底,在十分钟后,对面发了一条讯息过来。
不是寻求帮助又或是暂时不需要帮助的暗号,而是直白又危险的一条讯息——想救他吗?
文赤和蔡盈然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浑身发寒,但是两人都没有冲动,而是立刻上报。
两人在上报后,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半小时内,龙港码头,你们人不到,就等着收尸。
文赤和蔡盈然手脚冰凉,两人离龙港码头的距离不远不近,如果赶过去正是半小时。
而安插在其他地方的警察,最快的赶过去也要一个小时!他们早就暴露了!
此时已是深夜,如果两人不过去,他们深知那个卧底会有什么后果。
穿着警服的文赤皱眉:“我过去,你在这等上面安排。”
蔡盈然苦笑:“你没看到对方发来的消息是‘你们’吗?”
文赤的视线落在蔡盈然的腹部,这时候蔡盈然还没显孕,只是有些食欲不振,甚至连呕吐都没有,这是个很乖巧的宝宝。
他视线微柔,但说出的话却堪称冷酷:“我这一去,十有八九回不来,他是我们的队友,我不能放任他不管。但是你……你有身孕,你不适合去。”
文赤将额头抵在妻子额前:“答应我,好不好?”
蔡盈然摇头,她眼中满是泪水:“我做不到。”
文赤的神色很冷:“你不要墨墨了?墨墨还在家等我们。”
“那我更做不到!”蔡盈然深吸一口气,“墨墨问起你的时候,你让我怎么和墨墨说?”
文赤:“说我被隔壁卖手抓饼的摊主撞死了。”
蔡盈然闷笑两声,然后反应过来这时候不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