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那时他刚分化完,原本以为腺体分化就已经够难受了,没想到紊乱的情-热期才是真正的折磨。

特别是无数冰凉的抑制剂被推进他的身体里,却毫无作用的时候,贺闻溪甚至有些绝望,总觉得自己会这么死过去。

为了不让他伤害自己,他被束缚带绑在床上,满身是汗,几缕被湿透的头发贴在潮红的脸侧,每次体内有情热涌起,他就会不可抑制地颤抖,呜咽着想蜷缩起身体。

就这么硬捱了不知道多久,一股源自极北的冰雪涌裹而来,后颈腺体处针刺一样的痛楚逐渐消弭,另一种胀痛攀升,房间里,馥郁至甜腻的蔷薇花香混入了冰雪青松的寒意,两种信息素混合在一起,转变为一股沁人的冷香,如同雪原之上,一丛长在松林中的蔷薇缓缓盛放。

贺闻溪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艰难地朝信息素涌来的方向看去。

接着,他隐约听见“啪”一声,固定住他手腕的束缚带被人解开,一双干燥有力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因为无力支撑,他只能靠在对方怀里,呼吸浅而急促。

声音在离他耳边很近的地方响起:“我叫裴厉。”

很快,他许久未修剪的头发被撩开,因为藏在后颈处的腺体露了出来,贺闻溪本能地感到紧张。

或许是因为他的颤抖与瑟缩格外明显,耳边的声音安抚道:“别怕,只是临时标记,我会很轻。”

当他还没意识到什么会很轻时,极度敏感的腺体就被牙齿咬破,贺闻溪被刺激的瞳孔扩散,思维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但,一切痛楚都在这一瞬间消失殆尽。

无比契合的Alpha信息素强势地将贺闻溪体内翻涌的情热尽数压制,他的思维终于有了两分清明。

这时,手腕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手下意识地就想往回缩。

却被人不容拒绝地握住了。

贺闻溪靠在裴厉峻瘦的肩上,缓慢地偏过头,眨了一下眼睛,才发现裴厉正在给他上药。

他的手腕因为长时间被束缚带绑住,无意识的挣扎间,磨破了一层皮,此时看起来红肿不堪。

贺闻溪忍着没动了。

然后他就听见裴厉低声道:“对,乖一点,别动。”

第一次月考考完后,致勤楼民不聊生。

其实试卷是天天做,有时候老师找到了一套好题,还会忍不住当堂考二十分钟的试,剩下半堂课马上打分讲题。

以至于对着卷子,除了提笔做题的条件反射外,已经升不起什么畏惧紧张的情绪了。

但月考不仅要排名,还要把成绩单拿回去给家长签字,还没考完时,整栋教学楼就已经愁云惨淡。

周三早自习,教室里坐得东倒西歪,班主任老杜去教务处领成绩单了,没空来教室后门突击巡查,不少人在分零食一起压惊。

贺闻溪从周六早上睡醒后,就开始一边装失忆一边躲着裴厉。到了教室,确定裴厉不在座位上,不由庆幸自己似乎又可以多苟活个十几二十分钟了。

坐最后一排的好处就是空间大,贺闻溪往后跷着椅子,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正捧着手机打王者,一晃一晃的,险险保持着平衡。

与此同时,教室前排的争论激烈了起来,正在大声盲狙这次月考的排名。

“这还用说吗,这次肯定还是锐神继续年级第一!”

“裴厉也很厉害,说不定——”

“你一个四中的,帮七中的人说什么话?而且四中的进度,他七中的跟得上吗?”

“哎,可别这么说,要是人家没考好,不得把锅扔到咱们学校头上?”

学习委员看热闹不嫌事大,几步跑上讲台,“唰唰”在黑板上写下“月考练习生101”几个字,又左边写个“裴”右边写个“汤”,清了清嗓子: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收看《月考练习生101》!就在这月考成绩即将揭晓之际,是时候为你支持的选手投出宝贵的一票了!不要吝惜,不要犹豫!”

说着,他手脚利落地把讲桌清理出来,“左边代表我们厉哥,右边代表我们锐哥,你支持谁,就把零食放在哪一边!”

有人大喊:

“擦,学委你就是馋零食了!变着法儿地薅羊毛呢!”

学委掐着嗓子故意恶心他:“亲,你准备投哪边?我提供上门取货代投票服务哦!”

“滚!”

见汤锐没出声反对,平时跟汤锐玩得好的男生十分捧场:“我压一包辣条,咱们锐哥数学最后一题都写出来了,肯定第一!”

“去年的‘章可贞’奖学金可是咱锐哥拿的,这还不牛逼?兄弟们投了!”

有女生往后看了看,红着耳朵让前面的同学帮忙,把酸奶放到了讲台的左边。

参加的人不算少,不过没几分钟,跟讲桌右边那一块,话梅薯片饼干牛肉条可乐堆成一堆的“盛况”比起来,代表裴厉的讲桌左边区域就显得有些冷清,只零散摆着一包水果糖,两瓶酸奶。

“这战绩算是断崖碾压吧?锐哥牛逼!”

听着周围的吹捧,汤锐把嘴角的笑压了下去,朝最后一排望了眼,然后拿起还剩一半的水杯:“趁着还没上课,我去接点水。”

饮水机的位置离贺闻溪只有几步远,打完一把,刚摘下耳机,贺闻溪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汤锐拿着满满当当的水杯,指了指黑板:“那群犊子为了解压,非要搞什么投票,溪哥,你参不参加?”

说话的语气很亲近。

这人说话怎么油油腻腻的?

贺闻溪莫名看看不太眼熟的汤锐,又转头望向黑板。

月考练习生101?

什么玩意儿?

贺闻溪踹了踹前面江颂的椅子,等人回过头,问:“裴厉的名字怎么在上面?讲台上堆那么多零食干什么?”

江颂一心两用,一边聊微信一边给贺闻溪解释情况,最后总结:“学委跟蚱蜢似的,上蹦下跳瞎起哄,哪儿都有他。”

“语文不错,这比喻形象。”贺闻溪望着讲台上可怜巴巴的糖和酸奶,心想,裴厉才转过来一星期,教室里人都还没认完,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不过,谁叫裴厉的同桌是本少爷我?

捏着笔举了举手,贺闻溪懒洋洋地开口:“投零食是吧?我投学校小超市里的罐装杨枝甘露,全班一人一罐,能行吗?”

学委惊了惊,拿起粉笔,准备在“汤”字下面写上“+40”,就听贺闻溪纠正道:“错了,是+40,不过是写到左边。”

汤锐刚拿着保温杯回座位,才浮起的笑容僵了一瞬。

没过几秒,爱起哄的人拍桌子的拍桌子,嚎叫的嚎叫:

“老板大气!”

“咱们溪哥够阔气!”

杨枝甘露十二块钱一盒,这一波就是几百块钱,江颂飞快算了算,惊了,盯着贺闻溪:“溪哥,你受什么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