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2页）

毕业那天，他麻木地拿着毕业证书，颁奖台下面全都是NPC的掌声。

他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怎么过来的，每天都过着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常。身体虽然并未成长，但思想已经成熟。

他也非常怀疑，接受这种教

育的年轻人，真的不会因为怨念而产生特级咒灵吗？

说起这个。夏油杰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咒术高专上课的时候讲过，咒术师的历史——其实只有日本境内才有这么多咒灵的。别的国家不论是咒术师还是咒灵都很稀有。

那时候的他没怎么在意这件事，毕竟视角狭隘。作为咒术师时只是把自己放在强者的位置，只想保护普通人和弱者，哪有会去关注遥远的，基本接触不到的其他国家的道理。

但是，现在一想。

咒灵是因为普通猴子的咒力外泄而产生的。

可同样都是猴子。

凭什么海的那边明明有能让人产生如此负面情绪的学习方式，却根本没有什么咒灵存在。

日本这边就一定要有那么多咒灵？搞地域歧视吗？这真的是没有咒力的猴子们的问题吗？

日本的咒灵为什么会那么多那么强呢？真的没有什么原因在其中吗？一定有什么自己忽略掉了的东西。

在每个夜不能寐的夜晚，夏油杰都会开始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对不对不对，他为什么要杀死猴子来着？仅仅是因为猴子会产生咒灵？还是因为有些猴子（愚昧的村民）是真正的恶，……让他觉得恶心到想杀？

……如果他要在此刻否决自己一直以来所做的行动和目标的话，过去到他到底做了什么？以往的他从来都不会去思考对与错的问题，他已经斩断了所有退路，为什么他现在又开始思考那么多了呢？

夏油杰……短暂地停止了思考。

……

（劳改）出来的他，不仅看见了他的挚友，还有那个已经被他从咬牙切齿想杀掉→到现在已经麻木到快要忘掉的女孩子。

夏油杰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原地，之后，突然抬起手对着对面表情不明的五条悟打了声招呼。

“好久不见啊，悟。”

五条悟看着他，这不是他第一次觉得夏油杰改变了。当初对方叛逃的时候他就这样觉得，夏油杰打算发动百鬼夜行来宣战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觉得。

如今的夏油杰……好像变回了一点学生时代的感觉，但是因为距离时间太过遥远，反而更加陌生了。

五条悟缓缓眨了眨眼，他姿态悠哉地弯了弯唇角：“杰……你的怪刘海儿不见了呢。”

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短短的头发：“啊，但是我肯定要留回来的。 ”

他的面容有点憔悴，好像因为精神压力很大，黑眼圈挺浓，但是，眼睛有神。

五条悟想，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呢？他想象不到——

结果确实是想象不出，因为——

夏油杰注视着他，语气不赞同：“悟。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十年过去了，你到现在都没有成功改革开放咒术界。”

“不过在那之前。悟，你先去考个教师资格证吧？你得对学生们负责，也得对自己作为教师的身份负责。”

五条悟：“？？？”到底是谁不能理解啊！！

五条猫猫露出了完全不能理解的表情。

挚友的语气像极了学生时代对自己的各种劝导。但是夏油杰也是深知自己并没有资格这样说话的。

“虽然说这些听上去很没用，我也没资格这样说……但是，我现在没兴趣和悟你进行任何斗争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夏油杰了。”

所以你是钮钴禄·夏油杰吗？

一直在当背景板的真桃：这人到底在模拟器里受了多大的刺激。

夏油杰的视线却转到了她的身上，表情意外的平静，倒也没什么杀气，仿佛被生活磨平了棱角。

她看了眼对方。当然，把对方“坑”成这样，她也完全不会有心虚。

真桃想了想

，突然对夏油杰说道：

“其实我没告诉你一件事，你父母的幽灵一直在跟着你。他们应该是有未尽的心愿，所以作为地缚灵跟你绑定住了，之前甚至被你带进游戏里了，这些日子，应该一直都在看着你吧。”

夏油杰：“……？”

这完全没想到，他缓缓睁大眼。

咒术师看不见普通的幽灵。

恶灵身上有很大的负面情绪所以会被咒术师察觉，但普通的幽灵，是不存在那些情绪的。他们只是有心愿所以留在了人间。

灵视的视角下，却是什么都可以看见的，环绕着夏油杰的两个光点，逐渐形成了人形。

夏油杰看不见他们的存在，但是有什么信念支撑着两个即将成佛的幽灵传递了自己的话语，以至于能让看不见的人也听得到。

“杰，你要去赎罪。”

“背负自身的罪孽，继续前行吧。”

——夏油杰听见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出了那样的话语。

为什么他们没有愤怒呢？为什么没有仇恨呢？甚至被他杀死了之后，都没有变成恶灵或者诅咒。

夏油杰的表情一片空白。

可怜天下父母心。

真桃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说：“别小看普通人类的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