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第3/3页)

清朝男人普遍光溜溜一颗大脑门,倒是没有地中海和发际线后移的风险,但敏若还是不禁想——也不知如今那位大人的辫子里还剩几根头发?

霍腾就没有在粤地混的打算,他背后果毅公府撑腰,前面三伯冲得比他还凶,后头又有康熙的圣意做依仗,霍腾可半点不心虚,跟四阿哥在两广官场、豪强人家杀了个七进七出。

然后又在安儿的馊主意加持下,请街头百信们好好“欣赏”了一番福寿膏上瘾之人毒瘾发作不认爹娘不认妻儿的丑态,一时百姓间口口相传,福寿膏在当地百姓口中,便与那砒霜都没什么两样。

至于得罪过的人……霍腾表示你们想找我寻仇可以,尽管进京来,我爹前些年正好升二品,我三伯当代果毅公,我五叔领侍卫内大臣兼任銮仪使,六叔去年刚升兼正蓝旗满洲、蒙古都统,七叔时任吏部侍郎。

你来京城,我带你参观参观我家家庙,见一见我的开国元勋乌库玛法。

四世祖无所畏惧。

四阿哥且不必说,五阿哥毕竟从小与蓁蓁一同养在太后膝下,看霍腾格外有几分亲厚,四阿哥和霍腾在前面冲杀,他在后头略觉不够稳健有些不妥又觉得真爽,没两天和广东总督混熟了,开始每天拉着两广总督帮他们三个挡仇恨。

大家一起办差,总不能全让自家人吃亏。

五阿哥一边想着,一边薅紧了广东总督的衣领子,冲他露出一个“和蔼敦厚”的微笑。

一队在海口销烟,一队在城内推广禁烟,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唯一被安排得有些微妙的,便是留在康熙身边的太子了。

按理说,以太子身份,主持销烟事务是最优选,一来名位在那,无人敢置噱多言,二来也正好树立一下威信、积攒名望。

实在不行去推广推广禁烟,那也是国之大统,代父慰民,借机宣扬一下满清皇室嫡子传承之正统、父子一脉之爱民,正好为太子铺路,也经营民心。

可他却跟在康熙身边,哪都没去。

这其中,岂不正有值得人深思之处?

瑞初忙了半个多月,一切走上正轨,近几日康熙与法喀接连议事,又召见不少水师官兵将士,所有皇子均在康熙院中陪同听政,动静不小。

瑞初便也没出门去,安心在别院里陪着敏若。

今日康熙院里总算议出了结果,法喀领命率水师登战船,立起神威大炮向对大清售卖福寿膏并意图不轨的商船开炮,击碎四条大商船,所有英吉利商人、与在京英吉利传教士通通送上一条海船遣返回境。

英吉利商人暂且不谈,所有取了汉名并在大清经营日久、叩康熙为“万岁”的传教士均身负镣铐重枷,同船还有康熙一封言辞犀利的国书,态度之强硬令百姓闻之振奋。

敏若心里的最后一块石头终于松下来,她哼着小调温了酒,未请人来,对东方红日自酌三杯。

哪怕抱着对皇帝这个身份本能的偏见,敏若还是得说,康熙早年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好皇帝。

论做皇帝的水平,康熙的孙孙孙们与他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

哪怕康熙今已是天命之年,可身体保养尚佳,多年南征北讨未尝败绩,雄心仍在,也尚未经历过二废太子,被朝中党争磨得心力渐失。朝中吏治称不上清明,可也没腐败到他真正的晚年的地步。

此时的大清尚称得上“兵强马壮”四字。虽然在福寿膏之后,大清水师又逐渐被闲置起来,但英吉利若真要与大清开战,康熙还真不会怕。

英吉利意图以福寿膏侵大清、针对大清高官们的阴谋既然已被发现,若不开炮狠狠震慑回去,只会叫英吉利意识到大清在水上作战方面的不足,更快地招来想要吞吃这片广袤土地的豺狼。

击沉英吉利商船之后,康熙又干脆地问罪两广总督、巡抚、广州将军等大员,此刻粤地这本账,才真算到头顶。

今年的年注定是不能在宫里过了,但还是要尽早赶回京中。

康熙一通连消带打,又收拾了广东水师提督,然后干脆地降旨令法喀任广州将军,节制两广水陆兵力,留兵部尚书。

刚被敲打了一顿的广东总督这才知道,这位果毅公可不是只奔着销烟来的。

两广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