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服输(第3/4页)

“干杯!”“干啦。”

苏冶把酒一饮而尽。

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升腾起来。

直到篝火晚会逐渐谢幕,坐在一起但一直没说话的两个人终于有了交流。

漂亮幼崽站起,“哥哥,该回去了。”

“嗯?”苏冶偏头,眯着眼睛上下看了眼,“好。”

篝火还没完全熄灭,在他脸上映出一片淡淡的酡红。

摄制组的王PD只跟拍到玻璃房门口后就告别。

夜色下只剩苏冶和席玙,后者一言不发,前者先拉开门,走了进去。

苏冶大脑轻飘飘地,脚步有些虚浮,一下子坐进漂亮幼崽下午一直坐着的懒人沙发,微躬着身子,优美漂亮的肩颈放松,斜歪着头,视线落向远方。

漂亮幼崽仍旧没出声,垂着眼皮直接略过苏冶往里走。

苏冶视线收回,追随着漂亮幼崽的身影直至房间深处。

他坐了一会儿,复而起身,觉得有些闷热,走到床边把外套脱下来。

脸部还是散着热意,苏冶手指又勾起卫衣,窸窸窣窣脱掉,只剩下一件浅灰色的尖领衬衫。

等席玙端着的冲好的感冒冲剂出来,苏冶已经侧身倒在床上,被子一角松垮挂在腰间,将掉不掉。

席玙没说话,轻轻把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走过去替他把被子盖好。

苏冶似乎是累得睡着了,甚至连睡衣都没有换,发圈胡乱地拽下来,勾在床边悬着的指尖上,满头发丝凌乱,依稀盖住那张漂亮的脸。

席玙垂眼,把发圈取下来搁在一旁,又伸手去拂开苏冶的散发。

手指刚撩开挡在苏冶眼睫前的发丝。

席玙一下子滞住。

苏冶没睡,醒着。

浅淡的发丝下,那双眼尾微扬的双眼好端端地睁着,视线越过凌乱发丝,略过席玙悬在苏冶眼侧的手指,一眨不眨地盯着席玙。

苏冶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平静地过了头。琥珀色的眼睛看起来很清透,或者说是透彻。

没有动作,只是无比沉默地盯着漂亮幼崽。

这双眼睛看着漂亮幼崽端了感冒冲剂出来,又替他掖好被子,安静仔细地理着他的头发。

席玙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的举动是不是太出格了,不太像一个五岁孩童该有的样子。

过了片刻,席玙悬空着的手指再次动起来,把落在苏冶脸侧的发丝悉数拂去。

那张脸露了出来,酡红未褪,像沾染了淡淡玫瑰颜色。一双狐狸眼轻睨,朦朦胧胧,带着一抹淡淡的雾气,安静盯着席玙瞧。

席玙无声地轻舒一口气,说不上是遗憾还是侥幸。

苏冶醉了。

他把感冒冲剂端过来,“能起来吗?”

那双眼睛终于动弹了一下,缓慢轻眨,“起不来。”

席玙伸手试了下苏冶的额头,微微发热,和脸颊温度差不多,应该是醉酒的缘故,没有发烧。

苏冶的眼神变得相当可爱,席玙伸手过来时,视线追着他的手,搁在额头时向上看着,收回来时又垂下。

蒙着层淡玫瑰色的脸颊和耳朵尖给苏冶增添了一抹迷离的味道。

席玙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狂躁的情绪没法儿往外拽,拽不出来。

“你喝酒就上脸,为什么还非要喝?”

直接回答那个问题不就行了吗。

他没有问苏冶喜欢的人是谁,只是问有没有过,哪怕只回答有或没有,这题都算过关。

苏冶又缓慢眨了下眼,像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席玙扯了扯嘴角,落下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半晌后,席玙听见苏冶轻喃。

“我愿赌服输。”

他可以在镜头前含糊过去,也可以公式化地笑着表示心无所属。

但苏冶不想说谎,也不愿意用打太极的话术来搪塞过自己的心。

席玙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一页,而他只是一个隐退五年的过气艺人。

他可以悄悄地把这些藏在心里,当作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不会妨碍到其他人的。

苏冶脸上露出一点笑容,那层浅浅的玫瑰色好像更浓郁了一些。

席玙眼皮不动,盯着苏冶透出淡淡笑意的脸。

还是一沾酒就上脸,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想起五年前他向苏冶告白的时候,苏冶搁下酒杯,抬起脸,脸上也是一片微红。

那点拽不出来的烦躁忽然又变得有形起来。

席玙一直不知道,当时的苏冶答应他的告白,是真心答应,还是只是酒精驱使下的冲动。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以后别喝了。”

席玙拿过已经冷掉的冲剂,准备倒掉。

“为什么?”他还未转身,身旁传来声音。

席玙猛然转身,幼崽的声音罕见地情绪低沉。

“我说了,你喝酒上脸。”

床上传来一句嘟囔,“...这又不是什么坏毛病,我认识一个人,他喝酒也上脸。”

席玙想走开,又恼怒地发现苏冶只要说一句话,他就会不可抑制地生起好奇心,像被拿捏住了七寸。

“是吗,谁啊?”

他又对上苏冶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眼里倒映着他自己的模样。

苏冶说完那一句后就再度安静下来,只有一双眼睛还盯着席玙看。

席玙觉得自己即将冲破某条界限。

手上的杯子随手搁在一旁,席玙蹲下来,再次问出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问题。

“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苏冶安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黑发,桃花眼,黑得发沉的眼睛,微卷的头发,高挺的鼻梁,眯起眼睛时似笑非笑但毫无温度的表情。

苏冶忽然生出一股奇怪错觉,仅限神志不清的今晚。

“屿屿。”

这是苏冶第一次喊出这个名字,而不是以“崽崽”代称。

席玙慢了半拍后出声,“嗯?”

苏冶视线发飘,脸颊微烫,张口后说出的话落进自己的耳朵里,恍然让他分不清正在说话的人是不是自己。

“屿屿长得特别像...”

席玙抵住齿关。

特别像?

苏冶搜寻遍自己的大脑,找出一个不会那么露骨的说法。

“...特别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舌尖松开。

漂亮幼崽垂下头,好像吐了口气。

然后猛然抬起脸。

眼睛里的神情很吓人,像锥子一样,看得苏冶隐隐约约后背一绷。

“认识的人?”

漂亮幼崽的脸逼近了,苏冶忍不住瑟缩一下,混沌的大脑开始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水水。”

席玙脖颈下的颈骨微微滑动,露出一个笑,比冰还冷。

舌尖磨得生疼,透出点铁锈味。

“就只是‘认识的人’?”

苏冶口齿不清地出声,舌头变得僵硬而不灵活。

“席玙...你......”

“啊。”席玙伸手,抓住苏冶往后缩的手腕,“苏冶,你看着我这张脸,心里到底在想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