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页)
张宪空看着对面之人,一股怪异的感觉扑面而来。明明看面相还是个孩子,但他个子高,掩了所有的孩子气。衣着虽朴素,但制式与新旧程度,又透露着高贵。
种种矛盾在他身上聚集,可看了一会儿后,也就适应了。本就是与自己无关之人,张宪空一揖手:“两位公子,我还有事去忙,你们聊。”
不料那长着孩童脸的小少年却上前一步道:“我不是公子,这位哥哥又是谁啊?”
赵陆马上介绍道:“张公子,这位是五王殿下。殿下,这位是张宪空张公子。”
张宪空是惊讶的,他怎么会想到,五王会当街管一位同知家的公子叫哥哥。他重新施礼:“五王殿下安。”
五王道:“张宪空?是要与保帝候府家结亲的那位张宪空吗?”
张宪空无奈,现在可能全云京都在谈论他的名字吧。他道:“正是在下。”
五王:“侯府王姐姐人美心善,当初帮过皇姐,你们的婚仪我一定会亲去祝贺。”
张宪空忙道谢,寒暄了几句后才离去。
赵涌彦看着张宪空离去的方向,直至赵陆叫他,他马上露出笑容:“陆哥哥,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没有来,就出来找你了。”
赵陆:“殿下,不要在外面叫我哥哥。”
赵涌彦:“知道了,以后只在府里叫。”
赵陆:“府里也不要叫。”
就这样,三人在包子摊前,一人朝北去,另两人朝南去,结束了这短暂的碰面。
就在云京城因保帝侯府与象儿胡同张家的婚事而热闹了多日后,朝中也发生了一些变故。李首辅请辞,皇上恩准,而首辅之位空缺,悬而未决。
得知这个消息的王承柔惊讶了一下,在上一世里,几个月后她会与李肃举行大婚,婚后不久,李首辅病故,在这之前,阁臣皇甫宇光一族被皇上降了罪,而李肃得已进入内阁一举接替了他父亲首辅的职位,成为大禹新一任的首辅。
可在这一世里,李首辅竟提前从首辅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并且李肃在他退下时并没有顶替进去。还有阁臣皇甫大人也没有被降罪,依然稳稳地坐在排位第一的阁臣位置上。
看来今世除却她嫁给了不同的人外,还有其它的事情也发生了变故。
王承柔不知是不是自己不同于上一世的行事,改变了这一世世事的轨迹,但这如一道光,让她看到了希望。也许,李肃这一世不能再登上那个位置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王承柔有点激动,这才是双喜临门。婚事得已顺利的由自己作主,而未来有可能悬在她头上的一柄剑,此刻并没有悬挂的迹象。
王承柔得已更安心地准备着婚事,样样都亲历亲为。上一世成婚时,她像个傻子似的沉在对未来幸福生活的假象中,但就是如此,她的热情一分不比现在少,可婚事上王承柔也不能样样作主。
固国公府规矩奇多,而王承柔在与李肃的相处中,一直处于下风,自觉低人一头,自然是不敢提要求的,只能老实地按着对方的规矩来。所以有些她自己的喜好就被忽略舍弃了。
现在来看,这倒也好,她真正喜欢的东西,不曾出现在充满谎言与利用的那场婚姻的仪式上,而是可以用在现在,她真正满心期待的婚礼上。
就在王承柔全心身投入到婚事的准备上时,外面又传来消息,说是外面都在传,保帝侯府因看老丞相病重势弱,所以才改弦易张,弃了小公爷,选择了别人。
这话一点道理都没有,就算李丞相病重,就算他不再是首辅,固国公府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比平民张家要有权势有钱财的多,李家与张家依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何故拿来比较。
可这话就传了出来,还越传越盛,大有保帝侯府做事不地道,对不起固国公府,而王承柔亦然,对小公爷勾搭在前抛弃在后,同样有失公道,对他不起。
就在这样的言论风声下,又传出,谁若是去参加张王两家的婚仪,就是下固国公府的脸,下李肃的脸。
本来这场婚仪压根就没想大肆举办,时间紧,又本着不招惹固国公府,不招李肃的眼,低调的办理。如今,怕是连这样也不行了。
王夫人还想安慰王承柔,但王承柔也只是默了一下,然后就微笑道:“不要紧,这些都是虚的,我只要自己过的好,有家人的祝福就好。比起被李肃挟持,嫁到固国公府去,现在已是最好的结果。
王夫人叹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其实来的人少倒省事了,我们只要把那日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度过去,像你说的,就是最好的结果。”
王承柔是真的不在意,上一世的婚礼倒是十里红妆,宾客满座了,可内里呢,结果呢。所以说那些都是虚的,王承柔这一世只在乎她想在乎的,把自由与幸福握在手里才最实在。
就这样日子到了八月十一,这日所有过礼都顺利过完,只待明日,张府来迎亲。
八月十二,正日子,老天没辜负这个吉日,晴朗无风,天空湛蓝,此时节暑热已过,不凉不热的温度,有点秋高气爽的感觉。
王承柔这次是距她重生回来,第二次穿红色,第一次是急着见阿娘,没来及换下。在那之后,她就把全部的红衣都收了起来,再也没穿过。
现在,她作为新娘子,当然不可能免俗,一身艳如火的大红嫁衣,把王承柔趁得异常美艳。连清心清香都连连道,姑娘怎么就不爱穿红了呢,明明姑娘是她们见过的最适合穿红的女子。
她把红色趁得更娇,而红色也把她趁得更美。
王承柔看着镜中的自己,可能真是太久不着红衣了吧,她觉得镜中的自己有些陌生。是美的,她知道,但也只在这一天吧,过了今日,脱下这身嫁衣,她应该还是不会再着红的。
王承柔也想克服上一世对她的影响,但她发现,有的她可以做到,而那些伤她太深的,她还是做不到全然不在乎。
王承柔对于红衣的抵触,不是因为她曾穿红一跃而下,结束了生命,也不是因为李肃下的红色为皇室尊色的旨意,而是因为,李肃在这件事上对她有意的、精准的羞辱,这种耻感已深入她骨髓。
到现在只要一想起,她在皇后的元尊殿,没有一点先兆与准备,当着袁妃赵贵嫔的面,听皇后亲口道出皇上口谕时的羞愤与绝望。
羞愤里其实也没有多少愤,因为是皇上的旨意,她再生气也没用,而这件事本身就是羞耻大于愤怒。绝望倒是王承柔在元尊殿里坐到最后的,最真实的感受。
在那一刻里,她开始怀疑一件事,李肃是不是从来没有爱过她,甚至对她连一丝怜悯心都没有。那时离她被李肃从正妻位置上拉下来,并送了别的女人上去,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