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春日(第3/4页)
“……”
对方步步逼近,却夏也就配合地往后退。
洗手外间地方不大,没几步她就退到了那两人方才出来的补妆间里。她侧回头,瞥了眼门缝内,里面不知缘由但半明半暗的,死寂如初,不像有人。
总比在外面被进出洗手间的围观要好。
却夏于是转回来,没什么表情地偏了下头:“进来聊?”
“?”
姚杉云显然意外,都没能回过话。
却夏也没理他,一转身,垂耷着眼就推门进去了。
姚杉云回神立刻跟了上去。
化妆间里的灯不知被谁关了一盏。
门口这排长镜前是亮着的,里面一张褐色长沙发和空荡茶几,几摞报纸杂志搁在旁边。
原来真正的休息处在这里面。
却夏遗憾地盯着那张背对他们的长沙发,只觉着那材质看起来就柔软结实,躺下去说不定比她住的单人床都舒服。
相逢恨晚。
却夏没来得及多想,一只令她厌恶的手从后面搭上她的肩。
“可以啊,摔打几年识趣多了,现在知道当初你错过的是什么样的机会了?”
“……”
随着话声,对方令人恶心的黏腻呼吸快要贴上来。
侧墙长镜里,女孩情绪浅淡的面孔上难得露出点明显的嫌恶。
不见怎么动作,被姚杉云扣在掌下的却夏就轻灵地转身脱开,退后半步拉远距离。
“不好意思,走神了,”她脸上空漠,看不出半点抱歉,“叔叔,你哪位。”
“我——”
姚杉云被噎得不轻,差点背过气去:“你会不认识我?你跟我装什么蒜!”
“嗯,我贵人多忘事。”
“却夏!好你个却夏,”姚杉云脸都涨红了,“几年没见,你这翅膀比之前更硬了,你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
“……”
女孩扭开脸,神色恹恹地打完了那个呵欠,“不太想,”她语气毫无起伏,“姚导快找人给我开了吧,求你了。”
“你——”
姚杉云大约是被她这没表情的嘲讽气疯了,酒劲儿跟着冲上来,他扭头就锁上了化妆间的门。
那门锁难弄,他折腾了好几秒才拧完,回头还对上了却夏勾过来的看弱智似的怜悯眼神。
“妈的,老子待会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姚杉云狞着脸,转过身就开始解自己的皮带。
却夏意外地提了提眼角。
尽管同归为人类物种,但活着的每一天,都可能被这个群族里的渣滓刷新自己对下限的认知呢。
人生的惊喜大概就这样了。
却夏想着,轻飘笑了下。浅咖色瞳子漾过缕光,薄凉浅淡。
她垂手,用两侧拇指轻轻一捋牛仔短裤背带,落到长带根扣,一扯一拽就解开。两根浅色牛仔裤带被她拿在掌心。她不忘回眸,视线环过天花板一圈。
没有监控。
却夏刚看完,转回视线就见姚杉云眼神恶心地盯着她,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
却夏不爱等。
所以她先上去了——
白皙修长的小腿提起,对着姚杉云就是当胸一脚,砰的一声,姚杉云连骂都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胸前的小白鞋踩在了门上,撞得木门狠狠一颤。
他脸色一白,试图起身:“却……”
右腿踩着没落,却夏折膝俯身,柔韧度和单薄腰腹的爆发力压到极致,将他硬踩回去。左腿斜拉点地,绷直得像雪白的弓弦。
而女孩抬起的眸,就如厉色里的箭尖。
凶狠得杀人。
姚杉云被慑住了,面色更白。
他记忆里的却夏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曾这样令他恐惧——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拒绝他潜/规则的毫无背景还不知死活的新人演员,当初他把她踢出剧组,发话断了她的前程,她都一言不敢发,而这几年摸爬滚打早该教会她怎么在圈里做人。
可不但没有,她还、她还敢!
在姚杉云目眦欲裂的怒视里,却夏轻淡地笑了:“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敢跟你动手?”
姚杉云忍着胸口的闷痛窒息感,涨着脸嘶声:“却夏,不想死你就给我把——”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忍你吗?”却夏轻忽地打断,语气仍松散得像在念没感情的旁白,“因为那时候,我还剩一百多万的债没还完。我不能得罪你,也不能退圈。”
姚杉云愣了下。
“还债”这个词,对他在的那个圈层是个过于陌生的概念。尤其他印象深刻,那时他令他垂涎欲滴的女孩刚过二十,入圈两年,身后影子里藏着的应该是满心往上爬的欲|望贪念,而不是什么,还债。
“现在没了。”
却夏没等他回神,手里拿着的牛仔长带折了几叠,在姚杉云脸上拍了拍,“所以劝你一句,叔叔,别逼我新仇旧恨一起算。小孩子疯起来不要命的,你比我明白。”
“!”
在姚杉云一瞬快气炸却又忍下的怒意里,却夏想他是明白了。
没用上的牛仔裤带也脏了,被她随手扔在旁边。她收腿缓落,左脚一寸未挪。
终于被放开的姚杉云揉着胸口,面色铁青:“行,却夏,你狠。我告诉你,你这辈子别指望在这个圈子里出头了!”
却夏当没听见,后翘着右腿,边揉脚踝边恹着声敷衍:
“请滚吧您。”
姚杉云有意想报复,但看了一眼女孩从动手开始就没挪过的像楔在地面上的纤细长腿,身为导演他很清楚这需要怎样的武打功底,所以最后他只是恶狠狠地拉开门。
最后半步出门前,他恨恨扭头:“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凭你也能进天乐?一样给别人睡的东西,装什么清高!”
“……”
却夏揉脚踝的手指一停。
心念一遍杀人犯法,她没表情地抬起眼:“对,我不清高,碰上想睡的我就睡了,可你不行啊。”
姚杉云没想到她敢承认:“什么??”
却夏懒洋洋地给他重复:“可,你,不,行,啊。”
“…却夏!!”
一声震怒的咆哮,盖过了身后细微的异响。
却夏松懒的神色微微一滞,甚至没搭理放下一连串脏话加狠话的姚杉云。
直等到姚杉云骂骂咧咧地走了,却夏扣着木门,合上。
她停了几秒,转过来,背靠门板警惕地望向那条长沙发。
“谁藏在那儿,”女孩冷淡着声,“出来。”
“……出来干什么。”
沙发后,盖在杂志下的嗓音低低懒懒地笑起来。
那人扯开杂志,蜷起腰腹,从沙发靠背后不紧不慢地坐起来。
他侧过眸,眸里笑意影绰。
“要灭口么。”
作者有话说:
某白毛:(把撸起来的袖子松回去)(靠墙看戏)老婆好辣
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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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夏:我的人生宗旨是要做一个有礼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