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狂想(第2/3页)
“……好的。”
却夏一时心慌又心虚,是很久没有过了的,脚下空荡荡没个着落,不知道该做点什么能做点什么的惶恐。
是一切失控,像大海飘舟只能随波逐流的,她不喜欢的感觉。
果然只要和陈不恪纠缠上,这种未知的恐惧就是难免的。
却夏刚想轻叹口气,就听手机对面,于梦苒重重地长叹了一声。
却夏停顿:“你叹气做什么?”
“完了,”于梦苒幽幽答,“陈不恪是真的爱上秦芷薇了。”
“……”却夏:“?”
却夏:“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他都亲她了!他都亲自亲她了!”
“……”
接吻这件事不亲自还能转达吗。
却夏犹不死心:“也说不定,他本来不想,只是打算拍个借位——”
“你是说秦芷薇竟敢意图不轨地强吻他?!”
“?”
却夏哽住。
于梦苒很快自己圆回去:“陈不恪早被圈里的碰瓷磨炼出来了,他真想躲怎么可能躲不开?况且就算是答应亲自拍吻戏借位也很离谱了好吗?”
却夏:“可能,比较敬业?”
“别挣扎了!”于梦苒凶声,“他绝对是爱上她了!色迷心窍!!”
却夏:“……”
于梦苒那边窸窣几声,忽然惊叫了下:“【一线密探】发博了!”
“…谁?”
“连他你都不知道,”于梦苒差点翻个大白眼,“圈里最大的狗仔好吗,他的爆料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如果是假就只可能是被公关掉了。”
却夏心里微微一晃,摁下那点升腾起来的不太好的预感:“他说什么了?”
“噫——你家honey拉粑粑了,我去铲屎!截图发你了,你自己看吧!”
“哦。”
却夏挂断电话,切换页面,跳到了和于梦苒的聊天框里。
对方发来了一张图片,她单指点开。
【一线密探】:
[这是对我们整个行业的挑衅吗?
两个月内,拿不出top那位的实锤大爆料,我提头来见。]
却夏:“………………”
Fine.
接下来两个月,她绝不会和陈不恪在片场拍摄镜头之外见一面的。
·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概就是时间还没过两周,戏拍完了,《至死靡他》剧组全员杀青。
而杀青宴,能喘气的都要来。
却夏人很麻。
不过两周内,无论外界传“陈不恪和剧组女一号因戏生情陷入热恋”传得多么风生水起,那场吻戏替身的事情始终捂在剧组内,没有一丝外泄。
却夏自然知道,这一切只可能是张康盛的功劳。
断层顶流的经纪人也是业内top,到今天,作为亲历当事人,却夏才算真正见识了张康盛遮天的能力,也能理解白毛顶流和经纪人的关系明明略有微妙,却还能延续合作直至今天的原因了。
而相比起来,她的经纪人……
“听说杀青宴上,导演组还请了圈里一些名流大导,多半是为了后期宣发,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拓展人脉资源的机会啊却夏,你一定得好好把握!”
萧澈亦步亦趋地跟着。
从地下停车场走向电梯间的短短一路,却夏耳边就没消停过。
她终于忍不下去:“萧哥。”
女孩身影骤然拉停在迈进电梯间前的门口。
她腰身一拧,珍珠白的晚礼服裙裙摆在空中荡起一圈优美的波浪涟漪。
萧澈跟着一停:“啊?”
却夏:“你应该听公司里的人说过了,我很快就会和公司里解约,不会再续约了。”
“额,这个我知道,不过小夏,你要相信我,我和公司里想法不一样,我觉得你是很有潜力的,只要有我帮你转圜,你后面的资源——”
“你误会了,萧哥,”却夏打断他,“我和公司解约之后,也不会再和任何公司或者工作室续约了。”
萧澈一愣:“你是要,自己单干?”
“……”
却夏一时啼笑皆非,她轻吸了口气,将移走的目光转回,眼底情绪清凌冷淡,“我的意思是,我会退圈。”
“——?”
萧澈呆在了原地。
却夏并不想等他回神,说完这话后,她就转身,低头拎着有些费事的裙摆,迈进了电梯间里。
电梯间墙壁瓷白,灯光炽亮。
却夏仰起脸,她眼角余光扫过一道身影,黑色的,修长清挺,只是斜斜撑着靠在墙角,有些冷淡懒散,还顶着一头晃眼的白毛。
……等等。
白毛?
却夏惊得本能回眸一望,就撞进了双方撩起来的,戏谑荡漾的眸子里。
那人轻偏了下那头微微卷的白毛,勾下黑色口罩。
“…Hola.”
却夏憋住呼吸。
等她回过神,插着兜过来的陈不恪已经停在她身旁了。
和他差不多时间过来的,还有慌里慌张的萧澈,他急刹在却夏另一旁,惊愣地瞪着比穿着裸肩晚礼服裙高了一截的凌冽侧影。
呆了几秒,萧澈反应过来:“恪、恪总?好巧啊!”
“…不巧。”
陈不恪的口罩已经松回去了。
隔着薄薄布料,他的嗓音拖着个冷淡懒慢的腔调,声质性感里透着敷衍冰凉。
萧澈一怔,以为自己惹对方不高兴了,刚想解释。
陈不恪:“我就在这儿守株待狐狸的。”
那人微微仰着头颈,盯着电梯上面的楼层显示,说这话时他语气松散又随意,特别地傥荡不羁。
比“你好”都来得自然。
自然得萧澈都懵了:“……啊?”
于是仰起的头颈低下,清越的下颌线也勾回,口罩上方,灿白碎发下,那双漆黑眸子略沾情绪地掠到身侧并肩的女孩身上,停住。
他视线懒散又刻骨地描着她侧影。
陈不恪:“为了和你打声招呼,今天来杀青宴的人我都招呼过一遍了,他们以为我给酒店当迎宾呢。”
却夏微微僵硬,梗着没看他。
陈不恪:“结果你连招呼都不理我。”
却夏:“……”
话到句尾,他嗓音低低抑下去,不明显,却好像沾着点消沉的低落了。
却夏心口就像被什么拧了下。
又酸又涨涩。
——她果然是被这个白毛祸害下蛊了吧。
女孩面无表情地,微微咬着牙地,心里想。
但怎么想也没忍住。
却夏偏过脸,绷住了情绪睨他:“你有那么可怜吗。”
陈不恪没说话。
黑色口罩被他修挺凸起的鼻梁顶起一截,蹭着他细密长垂的睫毛,又勾衬着额头前垂下的雪白碎发,于是其间那两泊雪山深湖似的眸子就荡起最蛊人心的漆色。
——陈不恪用不着说话。
却夏已经认负地跌回眼神了。
电梯门也在此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