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3页)

劫狱失败,他竟全无反应。

他时常翘尾巴,并不是个喜怒不形于色之人,必定是有后招。

珊瑚继续道:“此事闹得太大,现如今坊间全都传遍了,大理寺抓的那贼人的确是黑水城十八寨的少寨主谢小山。”

“咳……”谢揽一口茶险些将自己呛死。

沈邱这个老鬼搞什么,自己会被玄影司生擒这事儿已经够丢脸了,还敢将他的小名儿报出来?

等着!

冯嘉幼却在心里琢磨,原来他也姓谢?

她默不作声的起身穿衣梳妆,两个通宵没睡,眼底下已鸦青之色,再加上情绪焦灼,脸色也差。

谢揽见她是穿男装:“你这样子还想出门?”

冯嘉幼奇怪地看着他:“大理寺都被劫了,几十年来头一次,崔少卿必定召集众人过去发一发雷霆,你这个司直此时不过去,是等着回头单独被他骂?”

“可你还病着。”谢揽才懒得管崔少卿骂不骂,闭着耳朵就是了,又不打算在他手底下升官,理会他那么多。

“我已经没事了。”冯嘉幼起身挽住他的手臂,拿出一贯的态度对待他,不过眼底缺了笑意,

谢揽知道劝不住,只好也换上官服出门。

一路上冯嘉幼都不说话,抵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即使谢揽蓄意靠近她,她也不将头歪靠在他肩膀上。

谢揽隐隐感觉到一些不对,从早上开始她就有些冷淡,但想她是因为病了的缘故,也就没多想。

……

等到了大理寺,果真如冯嘉幼所言,全部官员都被崔少卿喊去了议事厅。

冯嘉幼将谢揽送到议事厅门口,然后在附近等着崔少卿上朝归来。

问他讨要腰牌,她想见谢临溪。

谢临溪才被劫过,没有崔少卿的腰牌她肯定是见不到的。

“你怀疑有什么内情?”崔少卿在朝上被同僚讥讽了一通,颜面无光,此时脸臭要命。

“我还不确定。”冯嘉幼目前半个字也不敢透露,“得等到见到谢临溪再说。”

崔少卿看着她长大,从不曾见她这般慎重过的模样,一丝笑容也没有。

只考虑片刻,便将自己的腰牌取下来给她。

冯嘉幼双手接过,又问:“崔叔叔,定性了谢临溪就是少寨主,不知后续会如何?”

“他不是个简单的贼寇,按说应该交给兵部去管。可偏偏内阁发的檄文上十八寨还是贼寇,非得按在咱们大理寺头上。”

提起来崔少卿就无比心烦,“要先看那位大寨主怎么说吧,朝上如今分为两派,主战的想要直接出兵攻打十八寨,因为这谢小山才是十八寨现今的脊梁骨,将他斩杀于阵前,十八寨士气大损,此乃收复黑水城,夺回西北控制权的天赐良机。”

冯嘉幼明白了,另一派是主和派,主张诏安。

而且主张诏安的肯定更多。

二十年前的南疆王叛乱,折了大魏太多良将,元气大伤,尚未休养回来。

崔少卿道:“虽然我看不出来,但沈指挥使亲口盖章此人是位顶尖高手,之前之所以束手就擒是因受了严重内伤,你见他时小心些。”

冯嘉幼躬身:“是。”

等崔少卿进去议事厅,冯嘉幼趁着谢揽得好一会儿出不来,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去往牢房。

经过劫狱,及确定谢临溪的身份,他被换了个牢房。

此牢房位于地底,只囚禁了他一人。

冯嘉幼拿着腰牌轻松入内,再见到谢临溪时,他背靠墙壁休息,脚腕手腕都带着镣铐,人也比先前憔悴了许多。

谢临溪抬头见是她,微微惊讶:“谢夫人?”

冯嘉幼听到这声“谢夫人”,内心复杂至极,她喊道:“谢公子。”

随后小心翼翼朝外望一眼,像是在看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她又做贼般的蹲下来,压低声音道:“谢揽,我夫君让我来给你传个话……”

说话时,她紧盯谢临溪的表情,听到这声“谢揽”,他果真露出错愕的表情。

随后谢临溪道:“他都告诉你了?”

冯嘉幼仅存的一线希望彻底破灭。

谢临溪旋即瞳孔紧缩:“你诈我。”

冯嘉幼抚着额:“他冒名顶替你,你还替他认罪,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上?”

谢临溪拖着镣铐站起身:“谢夫人,不存在什么冒名顶替,他确实是谢揽。”

冯嘉幼:“你不说实话,我要怎么帮你?”

谢临溪问:“谢夫人知道多少?”

冯嘉幼不答反问:“你有家人被他拿住了?”

谢临溪也不回答,他望着冯嘉幼明显憔悴许多的脸,良久才道:“谢夫人难过,是因为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嫁错了人?”

认错了人是真的,但对于冯嘉幼而言,她还没去思考是不是嫁错了人。只知不能嫁,也不敢嫁。

谢临溪见她敛着长睫伤感的模样:“你特意跑来是想救我?”

冯嘉幼是想明白始末,更想知道谢揽派人劫狱又坐实谢临溪的身份,到底想干什么。

她害怕他干的是造反的事儿,那自己整个家族就完了。

冯嘉幼正想回答,谢临溪拖着铁链靠近她一步:“你整宿没睡,是为我担心?”

冯嘉幼蹙眉,向后退了一步,隔着铁栏望着他。

他虽依然是那副冷清淡淡的表情,眼中似乎多了一抹笑意。

“你是猜出来的?”谢临溪忽地换了个话题,“也正常,他这人偏爱单打独斗,不会轻易付出信任,可一旦认可你,几乎不设防备。我早猜他与你成婚后,要不了多久就会露陷,却没想到竟这样快,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聪明。”

“你很了解他?”冯嘉幼问。

“自然。我二人同名同姓,十四岁相识至今,年年相聚,感情甚笃。”谢临溪又向前一步,“放心,事情没你想的那样复杂,他来京城只是想闯架格库,查他家族被流放的案子,我恰好收到吏部的文书,便让他代我入了大理寺。”

听他说得一派轻松,冯嘉幼的心口是真的开始吃痛:“那他到底为何来向我求亲?”

冯嘉幼是心动,想要与一棵树苗一起成长,希望对方能替她实现改革法制的理想。

可她是有自尊的,且更偏向于顺其自然,没打算强行纠缠。

前一晚他信誓旦旦说不娶,她死心了,谁知第二天一早他又主动过来提亲。

这不能全怪她自作自受,明明是他先选择了她啊!

谢临溪稍作犹豫:“这怪不得我,是令尊。是他求着谢揽去娶你。”

冯嘉幼手指微颤:“我父亲?”

“令尊当年不是失踪,是去了黑水城。”谢临溪将此事和盘托出。

冯嘉幼认真听着,震惊之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书楼内的贼人。

难怪他的出现处处透着古怪,竟是她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