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2页)

也许是当下氛围使然,也许是她迫切地想找一个人诉说,温辞打破了这一晚上的沉默:“我有一个堂姐——”

卫泯在她开口的一瞬间,扭头看了过来,温辞没有看他,自顾说道:“她是我们家里的第一个小孩,本来应该是很受宠的,但因为我奶奶重男轻女,我大伯母就对她要求很高,家教特别严,她几乎没什么玩乐的时间,只要考试没有拿到第一名,就会挨骂挨打。高考结束后,我堂姐去了北京,但我大伯母仍然觉得不够,要她考研,还花心思送她出国读书,镀得金越多越好,我四岁的那年,堂姐如我大伯母所愿出国了,但我们谁都没有想到,她出国不到一年就音讯全无,直到今天,我们都一直没有她的消息。”

世界之大,一个人何其渺小。

卫泯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我爸妈可能是杯弓蛇影,从小到大都不敢对我有什么特别高的要求,但我一样没有选择的自由,他们怕我走得太远,像我堂姐一样消失不见,总要把我放在他们眼皮底下才安心,我从小学到初中都在我爸爸单位底下的附属学校读书,学校里不管是老师还是班主任都跟我爸爸认识,到了高中,我好不容易考出来了,老郑又是我爸的大学同学。”温辞自嘲似地笑了声:“可能到了大学,我爸还会是我专业课的老师。”

她人生里的每一步,都被提前刻上了标签,没有惊喜也没有意外。

像一湖沼泽,泛不起波澜,连石块掉进去,都只能被吞没。

“我是人,不是物件,没办法他们想放在哪里就可以放在哪里。”温辞想起过去每一次无用的挣扎,每一次试图做出的努力都被父母三两言语粉碎,心中一阵无力和委屈。

她憋着眼泪,轻不可闻地说:“我也想要有选择被放在哪里的自由。”

眼泪什么时候落下的,温辞都忘了。

只记得脸颊被指腹轻轻蹭过的触感,一晚上没怎么吭声的卫泯站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擦掉她的眼泪。

这一刻,他们都忘了这样的动作是否超越他们现存关系的界限。

她需要诉说,而他正好是那个倾听的人,安慰似乎只是附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