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2页)

之所以没被拆穿,是因为每每有人提到“听说你们宫里有个顶顶好看的女官”,德妃身边的那些人都会暗自窃喜,以为说的是自己……

楚溪客笑得肚子都疼了。

他继续八卦:“二皇子果真不是今上的骨肉吗?想想还挺爽的。”

钟离东曦讥讽一笑:“我倒觉得,二皇子是今上的骨肉才更爽。”

楚溪客一时没想通:“今上不是自认为与德妃感情真挚吗?如果发现一直当做储君培养的儿子居然是绿帽产物,难道不是最爽的?”

钟离东曦敲敲他脑门,他的鹿崽啊,还是心思纯净,想不到这世间还有更为揭露人性的法子——

二皇子明明是今上的骨肉,却被今上误会不是,而对他百般折磨,甚至亲手杀死,这才是讽刺的。

“皇长子,皇四子,如今再加上一个二皇子,都因今上而死,你说,今上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悔不当初?”

钟离东曦笑容里带上一丝讥讽,还有不易察觉的悲凉。

楚溪客心疼地抓住他的手:“别忘了,你现在是‘钟离公子’,早就跟那个人没关系了。而且咱们不是很会就要成亲了吗,你和我才是一家人。”

钟离东曦心头一暖,亲亲他的额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丝丝蛊惑:“我都迫不及待了。”

楚溪客果真被蛊惑到了,颠颠地跑去磨姜纾。

“阿翁,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您不同意我和钟离公子成亲,我又实在喜欢他,就决定和跟他一起离家出走。可是没了这么厉害的阿翁庇护,我们很快就被人骗光了钱,吃不上饭,还生了病,没几天就死掉了……”

姜纾抿着笑,说:“这么说,不离家出走就好了。”

楚溪客忙道:“后来我又做了一个没离家出走的梦,在梦里,我没办法跟钟离公子成亲,又不能吊着他,就决定不见面了,可是钟离公子太爱我了,不久后就相思成疾,死掉了,我很自责,也跟着死掉了。”

姜纾挑眉:“年纪轻轻,死得还挺容易。”

楚溪客嘿嘿一笑:“其实也有不死的方法——阿翁,只需要同意我和钟离公子的婚事,您不仅能留住最爱的崽崽,还能收获一个聪明又有钱的儿婿哦!”

姜纾轻笑着点点头:“听起来挺划算的,让我想想。”

楚溪客乖乖点头:“那阿翁好好想,我出去等你。”

说完这句,他就煞有介事地在门外走了一圈,又很快回来:“阿翁,我回来了,你想好了吗?”

姜纾毫不留情地摇摇头:“没有。”

楚溪客揪住他的衣袖:“阿翁,您就同意吧,如果不能跟钟离公子成亲的话,我此生都要孤独终老了。”

姜纾白了他一眼:“成亲是你一个人的事吗?为何只有你自己在这里?你这么努力想要争取的那个人怎么连面都不敢露?”

楚溪客被问蒙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姜世叔,晚辈钟离求见。”

姜纾还没开口,楚溪客就嗖地一下跳起来,跑去给钟离东曦开门了。

钟离东曦换了一身圆领锦袍,头发也束了起来,扎着玉带,挂着环佩,手上托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看起来很郑重的样子。

楚溪客心里甜丝丝的,故意用很大的声音问:“钟离公子,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钟离东曦温柔一笑,配合地说:“是聘礼,之一。”意思就是,后面还会有更多。

贺兰康从内室出来,不甚在意地掀起盒盖:“你该不会以为区区一件金银玉器就能让我家阿纾把崽崽卖给你——”

待看清锦盒里的物件,他突然看向姜纾,麻利地改口:“阿纾,我觉得可以卖。”

姜纾的表情也不甚淡定,几乎是颤着手拿起盒中之物,郑重而又小心翼翼地翻看着。

楚溪客好奇地凑过去,发现是一枚拳头大小的方形印章,底部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这这、这是传国玉玺!

姜纾目光深沉:“此物为何会在你手里?”

钟离东曦坦诚道:“是惠德皇后亲手交给我母亲的,惠德皇后说,倘若此劫注定无法避免,她希望将来执掌江山的人是我。”

楚溪客更为惊讶:“我母、我姑母知道你?”

钟离东曦假装没有听出他的口误,微笑道:“我曾去过东宫,还有幸被当时的小太子选中,差点儿就成了他的伴读。”

就差一点,所有人的命运都会变得不一样。

楚溪客惊讶又感慨,以至于没有脑子去想为什么他的母后会说希望钟离东曦做储君。

姜纾显然想通了,也认可了,缓缓地把那枚令无数人夜不能寐的玉玺放回锦盒,交还给钟离东曦。

如果这是先皇后的选择,他愿意遵从。

不成想,钟离东曦竟撩起衣袍,跪了下去,双手托着玉玺举过头顶,郑重言道——

“晚辈愿以江山为聘,求娶鹿崽。”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就连贺兰贵妃都从内室走了出来,严肃地看向钟离东曦:“你可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钟离东曦微微颔首:“遇到鹿崽之前,我只想与这座充斥着罪恶的长安城同归于尽,然而此后,我心中有了期盼,便不会再不择手段。”

短短一句话,令三位长辈心头一痛,这何尝不是他们曾经的心声?

长辈们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声地达成某种默契。

最后,姜纾接过玉玺,淡声道:“备齐嫁妆,等着亲迎吧!”

钟离东曦没有在意他的文字游戏,而是爽快地点了点头,只要对象是鹿崽,是嫁是娶又有什么关系?

楚溪客眨眨眼:“所以,我不是用智谋说服了阿翁,而是被一枚玉玺换走了?”

众人展颜一笑。

钟离东曦牵住他的手,从今往后就不打算再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