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第2/3页)

楚溪客瞧出他在故意使坏,一边搓着小芋圆一边跑过去,把面粉撒在他头上。

众人一通笑。

因为有了楚溪客的存在,阴云密布的山庄竟是一派欢喜景象。

等到碳炉生起来,油滋滋的鹿肉烤上去,冬日第一杯烧仙草终于做好了!

楚溪客先用白瓷碗装了一份,芋圆、珍珠都放了一些,还有姜纾喜欢的葡萄干和蜜豆,配的是加了焦糖的水牛奶。

姜纾尝了一口,顿时眯起眼:“如此神仙美味,自然要用神仙杯盏来盛。”说着便杵了杵贺兰康,“去,把你那套宝贝琉璃盏拿出来。”

“阿纾好偏的心啊!”贺兰康嘴上酸溜溜,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去拿了。

有了晶莹剔透的琉璃盏,就更方便楚溪客炫技了,直接来了个挂壁焦糖画,画的还是可可爱爱的桑桑猫!

“喵~”

桑桑好奇地跳到贺兰康膝盖上,歪着脑袋看。

然后,贺兰康就毫不留情地一口喝干了,杯壁上的小猫头还特意用勺子杵了杵。

“喵呜!”

这下,小虎斑不干了,圆嘟嘟的小脑袋用力撞贺兰康,想让他把“糖桑桑”还回来。

贺兰康招架不住,只得贿赂楚溪客又做了一杯。这一次,杯壁上不仅有桑桑,还有小虎斑。然后,两小只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去舔奶茶了。

除了传统的牛奶口味,楚溪客还尝试做了酸奶和秋梨膏口味,又把芋圆、珍珠换成干果碎或水果丁,每一样都很受欢迎。

“小郎君打算开店吗?我一天能喝十杯!”云浮一脸期待。

云飞亦是忍不住说道:“如今天气渐冷,烧烤摊客人越来越少,若是改成这个‘楚记神仙草冻冻店’,我就再也不用闲着了。”

楚溪客嚼着弹滑的仙草冻,笑道:“你们觉得有人买吗?”

云字辈气氛组纷纷点头——

“绝对要抢着买!”

“比海鲜自助还要火爆也说不定。”

“这香甜绵密的口感,一定能俘获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娘子们!”

“届时,祥云楼可以预定一拨,加入甜品菜单中。”

“……”

楚溪客听着,不由心动了。

云柱却皱着脸,憨声道:“为何要叫‘冻冻店’?一听就冷飕飕的。”

楚溪客噗嗤一笑,道:“那就改成‘暖暖店’。”

云竹微笑道:“这样的话,到了夏日怎么办?看到‘暖暖’二字会觉得暑气难消吧?”

“夏季叫‘冻冻店’,冬季改回‘暖暖店’,两全其美。”楚溪客一副毫无原则的样子。

众人捧腹大笑。

“下雪了!”

不知哪个神仙挥了挥广袖,纷纷扬扬的雪粒簌簌而落,没一会儿就在青石阶上积了一层。

楚溪客把围着暖阁的毛毡掀起来,满园的雪景倏忽间映入眼帘。

东墙下种着几株白梅,这时候花苞还没长出来,只零零散散顶着些许小芽,如今被雪粒这么一裹,倒像是开了一树梅花。

桑桑在春日出生,小虎斑比它还要小一些,两小只都是第一次见到雪花,许是当成了粘糕上的糖霜,欢欢喜喜地跑出去,在白莹莹的雪地上印出两串小梅花。

孟冬初雪,总能带来别样的惊喜。

云崖感叹:“幸好没回去,不然可看不到这般美景。”

姜纾微笑点头:“如今看来,此前的阴天与冷风就是为了这一场雪吧!”

熬过去了,才能迎来此刻的美景。

红泥小火炉温着桑葚酒,碳盆上烤着香喷喷的鹿肉,家人们围坐在一起,手里捧着甜滋滋的烧仙草,就是如花似锦的生活了。

楚溪客不介意锦上添花:“阿爹,山谷那头有一片红梅林,我去折几枝给您插花瓶吧!”

姜纾顺着楚溪客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欲言又止。

云娘子亦是面露担心:“那边是……”

“我陪鹿崽去吧!”钟离东曦打断她的话。

姜纾对上他幽深的目光,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小心为上。”

钟离东曦起身,执手行礼。

楚溪客没有看出两个人之间谨慎郑重的气氛,欢欢喜喜地牵小枣子去了。

“比赛吧,看谁先到!”楚溪客喝了酒,莫名亢奋。

钟离东曦则明显多出几许温柔,不仅给他披上毛领大氅,还纵容地答应了雪天纵马的要求。

楚溪客颇有些受宠若惊:“你居然不说我胡闹。”

“今日许你胡闹一回。”钟离东曦噙着笑,藏起眼底的疼惜。

楚溪客歪了歪头,总觉得钟离东曦此刻的宠溺之下暗含着他看不透的深意。

没用多久,他就明了了——那个长满红梅的山谷,是先帝陵寝所在。

《血色皇权》中,主角受和主角攻最大的一场“决裂戏”就是发生在这里。楚溪客一直忌惮原书剧情,以至于穿书后一次都没有来过,也不敢来。

然而此刻,误打误撞之下,他还是来了。

“注定绕不开了吗?”楚溪客喃喃自语。

钟离东曦扶住他颤抖的肩膀,温声道:“这条路直通隆恩殿,殿中不仅有先帝的灵位,也有惠德皇后的,鹿崽要进去祭拜吗?”

楚溪客恍惚之下依旧不忘捂住小马甲:“对,惠德皇后是我‘姑母’,我理应祭上一祭。”

钟离东曦没有拆穿他,还体贴地没有跟进去。

虽是帝王陵寝,但因为改朝换代,此处并没有被精心打理,守门的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老太监,楚溪客堂而皇之地走进去,对方根本没发现。

实际上,隆恩殿距离真正的皇陵还有一大截,这里只是年节之时用来祭奠的享殿,月台上摆着铜鼎香炉,香炉两侧各有一对铜鹿与铜鹤。

跨过月台,再往里便是三间暖阁,摆着神龛与香几,几案上供着金漆神牌。

许是有人时常打点,殿中虽有些冷清,好在并没有破败积灰,楚溪客稍觉安慰。

一路走来,他的脚步越发沉重,心头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走到蒲团前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去。

楚溪客含泪叩首:“爹爹,阿娘……”

他隐约记得,三岁之前在东宫时原身就是这样称呼先帝与惠德皇后的,是爹爹和阿娘,而不是代表身份与权势的父皇与母后。

三跪九叩,是面对至亲时最高的礼节,也是天人永隔后才会行的礼。

再抬起头,楚溪客几乎泣不成声。

他抽噎着点上烛火,燃起线香,袅袅香火盘旋而上的那一刻,楚溪客头脑中仿佛突然打开一道闸门,那些尘封的记忆迫不及待地倾泻而出。

他想起来了,他出生时那个做皇帝的爹爹欣喜若狂,甚至亲自跑到御膳房煮了一锅红鸡蛋,分给亲近的宫人内监吃。

闭上眼,他仿佛看到了阖宫上下惊喜的模样,一众宫人纷纷跪下,真心实意地祈愿小太子福寿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