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账簿(第2/3页)

“你真的喜欢吗?”顾锦瑟不信,指着她的眼睛,“你喜欢的时候,眼睛会亮,眉眼会弯,但你现在没有。你的微表情显示你这个时候很平静,你、不喜欢这个马车。”

“顾锦瑟……”

顾锦瑟打断明祎的话,“你可以喊我阿瑟。”

明祎微囧,道:“我们不熟。”

“我亲过你、摸过你,怎么就不熟了呢。”顾锦瑟反驳,“你故意不承认那日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但是你故意和我不熟悉,就是自欺欺人了。”

两人坐下窗边,被褥都是柔软的,顾锦瑟摸摸床,又摸摸被子,明祎看着那双洁白的手床上肆意游走。

她对顾锦瑟不熟悉,但是,她对那双手却很熟悉。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觉得我对你,很宽容。”

宽容容易让人失去分寸。

顾锦瑟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什么是宽容,自己又不是罪人,怎么就宽容了。

不理解,顾锦瑟不去想了,就当作夸赞收下啦。

“宽容很好、很好的。”

明祎睨她,猜测她不理解自己的话。

顾锦瑟继续伸出手拨弄着床上的被子,肆意跳动,最后,跳到了明祎的手背上,食指、中指接连点了一下,明祎心口一跳,不满道:“做什么呢?”

“我们婚期如旧,我们的协议也该提一提了,你觉得呢?”顾锦瑟大方地说出来,“首先,我不接受你的霸王协议,我们是平等的。对不对?”

她的目光如夏日的眼光,炙热烫人,明祎拒绝道:“我说过会给你一半的产业,我们之间不是平等的。”

“明相,如果你被抄家了,我还有钱吗?”顾锦瑟眨了眨澄澈的眼睛。

下一息,明祎抬手,狠狠地拍了下她的额头:“你在咒我。”

“伴君如伴虎。”顾锦瑟坚持。

明祎冷笑,道:“我如果被抄家了,你怎么办?”

“拿出我的产业,分你一半。所以,我们是平等的,好了,我们说一说,协议怎么定?”顾锦瑟微微得意,不就是钱,她也有,都在自己的名下。

明祎:“……”

起身回家。

顾锦瑟追上她的脚步,“我先拟协议,到时候你看一看可好。”

明祎唇角弯弯,脚步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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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约定的时间到了,明祎坐着顾锦瑟送的骚气马车入宫。至宫门口的时候,侍卫们探头去看,车帘荡漾露出丞相的面容。

明祎惯来低调,侍卫们纷纷瞪大了眼睛,好奇打量这辆与众不同的马车。

入大殿,三皇子与赵家的家主已至,明祎入殿,目不斜视,至陛下跟前揖礼,“臣明祎拜见陛下。”

三皇子跪在殿内,脊背挺直,语气冷酷,“明相,你的未婚夫死了吗?”

明祎凝眸,回身看着他:“她若死了,我便让整个赵家陪葬。”

三皇子愤而站起,“明祎,你眼中可还有陛下、可有君臣,如此狂妄,总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倘若有那么一日,我自我了断,不劳三皇子费心。”明祎冷冷说道。

三皇子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脸色涨得通红,明祎举止哪里能用猖狂二字来形容,分明是目无君王、目无皇室。

他怒吼:“明祎,父皇怜悯你才准你入朝,你却做了什么,为一己私利搅乱朝堂,其心可诛。”

明祎淡笑:“那又如何,三皇子大可惩处我。”

“明祎,你分明是故意针对我,怪我母妃当年不救令堂,令堂行事不堪……”

“你闭嘴!”明祎怒喝。

“你闭嘴!”皇帝气得从龙椅上匆匆走下来,抬手一耳光打向自己的三子,气得浑身发抖。

明祎眼眶发红,目光冷漠,看着皇帝,袖口中的双手终究忍不住握成拳头,她深吸了一口气,瞬息间,情绪缓和。

赵家大舅赵晖忙说道:“陛下息怒,三皇子年岁尚小,还望陛下怜悯。”

“三皇子已二十岁了,赵老让自己的女儿去死的时候,她也不过二十余岁罢了,您当年怎么不怜悯女儿。放火杀人与失贞,在你心里,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闻言,赵晖神色一肃,凝着明祎的双眸在打量,脸色微变,“丞相在下钩,等我下去呢。”

“赵大人,你配吗?”明祎勾了唇角,神色凉薄至极。

赵晖身子一颤,明祎看都不看他,重复一遍:“你不配。”

皇帝:“……”头疼不已。

皇帝回到龙椅上保持沉默,战火未曾触及到他,他就是最轻松的人。

明祎一声不配彻底激怒了赵晖,赵家是百年世家,名声何等重要,当年威远将军府兴师问罪之际,危及百年名声。

“这样的女儿,不配做我赵家女,死了干净。”

明祎唇角噙着笑,没有愤怒,转身面对陛下,问陛下:“您当年赠予赵家一盒夜明珠,对吗?”

皇帝眼皮子一跳,从龙椅上差点就跳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有吗?朕不记得了。”

“臣敢问陛下,为何赠赵家夜明珠?”明祎朝前走了一步,目光灼灼,神色冰冷。

“不记得了,时日太久。明祎,赵家幼子已供认不讳,此事是他所为。”皇帝舌头滚了滚,立即将话题往当前事情上引。

明祎对皇帝的性子了如执掌,道:“唐绥在臣的手中,陛下说谎的时候是不是该先将唐绥处置了,赵家幼子不过是一庶子,听闻神志不清,他怎么做到的。”

皇帝被驳了颜面,也不觉得龙颜受损,微微一笑,“明祎啊,你不要那么古板。”

“臣不是傻子,亦或您将臣当作傻子的时候,该想想臣担得起丞相之位吗?”明祎捉着不放手。

皇帝头疼不已,“你要如何?”

“臣想让三皇子进火场试试。”明祎道。

皇帝变了脸色,“明祎,你不要过分。”

明祎微笑,“这是账簿,人在张明浅手中,陛下如何处置,不再过问。”

她将账簿从袖袋中取了出来,双手奉至内侍长面前,“阿瓮。”

“明相。”内侍长焦急地说了一声,何苦与陛下说反话呢。

他接过账簿,明祎抬手将腰间象征丞相的玉佩取下,放在账簿上,后退三步,朝陛下大败,“陛下,臣辞官,望陛下应准。”

皇帝脸色忽青忽白,他猜出明祎所想,面上不显,“明祎,你想清楚。”

“回陛下,臣只是一介女子,才学所限,不能再替陛下分心。”明祎叩首,脊背挺直,当即站了起来,俯身退出大殿。

跨过殿门的时候,皇帝怒而砸了奏疏,喊道:“明祎,没有你,朕还有许多良才。”

明祎浅笑,走得飞快。

走在垂龙道上,夕阳西下,瑰丽色的光落在身上,异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