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噪声(第2/2页)
最好出门就被车撞,头都给他撞飞!再让车子拖拽他几十米!把他肠子都拖出来!
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
不住的咒骂,并未缓解心中那种烦躁感。
头皮也越来越痒。
那种痒直接钻进了他的脑壳,钻透大脑钻透神经,让他恨不得把头皮撕开把脑子掏出来好好挠一挠。
难道真的该洗头了。
焦建斌根本懒得动。直接拉上被子盖过头顶。
嗅了嗅。被子里有股很久没洗晒的酸臭味。
不管了。睡觉睡觉!
焦建斌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可是根本没法睡。
吵。
轰隆隆,咚哒哒。砰。砰。砰。
还有尖叫。女人的,男人的,大人的小孩的……
……是楼上的电视机声。
又来。
又来又来又来又来又来又来又来又来又来。
为什么要看电视。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在看电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麻痹——”
焦建斌愤怒地掀开被子。
楼上的电影,大概是恐怖片,声音开得巨响。
一惊一乍的恐怖音效,像锤子一样砸击着焦建斌的耳膜,让他恨不得冲进楼上的电视机里把电影里那个尖声惊叫的傻.逼女主角直接砍死。
刚才刷手机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那声音就格外尖锐刺耳。
这他.妈还怎么睡?!
焦建斌起身来到床边,狠狠关上窗户。
砰!
窗玻璃都快被震碎。
然而没用。
老房子的破窗破墙,隔音效果狗.屎,根本挡不住楼上乒乒乓乓的恐怖片音效。
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
焦建斌愤怒地拉开窗子,探出头朝楼上大吼:
“傻.逼!他妈的都十二点了还开这么响?!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楼上没有任何回应。
楼上的窗户里没开灯,只有电视机里的光影闪动。上面的傻.逼邻居完全没搭理他。
“靠!!!”
焦建斌再也压不住火,气冲冲地甩上窗户,打算去找楼上理论。
楼道里一片漆黑。
过道灯又坏了。
焦建斌从自己家开着灯的客厅走出来,正要上楼,忽然又折回来。
去厨房里拿了把菜刀。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他就是想拿把刀。
怒火未熄,焦建斌两三步一跨,很快就来到楼上。
楼上的感应式过道灯也坏了。奇怪的是明明在黑暗里,焦建斌却并不觉得看不清。反而有种呼吸畅快的感觉。
“喂!傻.逼!”
不顾对面已经陷入沉睡的住户,焦建斌抓着菜刀,用刀把哐哐哐地砸起自家正上方的邻居家门。
“傻.逼!大晚上的看你.妈的鬼片!赶紧给老子关了!不然老子砍死你!”
哐!哐哐!
光是刀柄还不够,焦建斌很快开始用刀背猛砸那扇防盗门。
防盗铁门被砸得哐哐作响,门框边上的墙灰簌簌掉下来。这一切都没能阻止焦建斌的暴力敲门,反而令他心中那股焦躁感愈发强烈。
因为里面的恐怖片音效还在继续。
傻.逼女演员疯狂尖叫着,让人恨不得一刀捅进她喉咙。
呜呜咽咽的鬼片音效,努力营造阴森感,像冰冷的钢针有一下没一下地扎着焦建斌的耳膜。
“喂!出来!!”
头皮好痒。
好痒好痒好痒。
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
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好痒!!!
好痒啊!
焦建斌一边疯狂地搔抓着头皮,直到头皮都被抠破,血从额角流到眼睛上来。
指甲里已经满是头皮屑——头皮的肉屑。
但是哪怕是指甲缝里也塞不下那么多肉屑。
碎肉和血一起掉下来。
啪嗒啪嗒啪嗒地掉在身上掉在脚上掉在地上。
可还是好痒。
傻逼邻居怎么还不出来?
在令人发疯的瘙痒中,焦建斌狠狠拿刀背敲门。
……记得这户人家好像姓倪?
“喂!出来!姓倪的臭傻.逼!别他.妈看片了!出来!!!”
哐哐哐!
刀背砸击防盗门的声音渐渐盖过了鬼片音效。
暴力的砸门声响彻楼道,整栋楼房里所有养狗的住户家里都响起了狗叫声。
楼底下的感应灯一个接一个地亮起。
唯独这一层,和焦建斌家的那一层,都还是黑暗。
焦建斌在黑暗中疯狂砸门。
砸得太用力,太响,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邻居防盗门里的鬼片声音已经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重的,狂躁的脚步声。
哐!!!
在某一声敲击之后,面前的防盗门忽然打开。
光线从邻居家的客厅里泄出来,直射进焦建斌的眼睛里。
习惯了黑暗的瞳孔一时无法适应如此强烈的光线,焦建斌下意识地扭过头,菜刀却没收住,顺势继续往前劈去。
——糟了!
尽管烦躁无比,尽管怒火上头,但大脑里残存的理智,还是在焦建斌心里疯狂敲响警钟。
糟了!
要砍到人了!
焦建斌本能地想收回菜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噗呲一声。
菜刀重重地砍进了对方的身体。
焦建斌睁大眼睛,眼睁睁看着鲜血从对方肩头涌出。
奇怪的是,那血不是红色的。
而是一种,像石油一样,粘稠发黑的质地。
“你……”焦建斌一时懵了,正要说话,下一秒,对方却忽然伸出一只大手!
“!!!”
焦建斌措不及防,被那粗壮有力的手臂,拖进了客厅里!
砰!!!
防盗门重重关上。
恐怖片的音效再次响起。
除了女演员卖力刺耳的尖叫,还多了一个痛苦的,绝望的,不住求饶的男人惨叫。
很快地,男人惨叫声变得低微。
深夜的楼道里,整栋居民楼,再次陷入黑暗。
只留下顶楼那户居民,门口地砖上,一团一团沾着头发的,混着鲜血的,头皮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