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3页)
她只好再度抱着他。
小姑娘的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几乎要飘到天上去。
她说:“镜容,我还想你亲我。”
“你亲我的时候,我就感到,特别罪恶。”
“罪恶?”
“嗯,我觉得我是个坏人,十恶不赦的坏女人。”
满满的罪恶感冲上脑海,除去这罪恶之外,她竟隐隐生了叛逆的快感。
镜容低下头,月光坠在他周遭。
当她再度吻上他的双唇时,葭音听到他很轻的声音:
“阿音,我早已罪无可赦了。”
佛子动情,十恶不赦。
却情难自禁。
不知不觉地,她的手放于对方腰际,葭音勾住对方的衣带,带着他在床上坐下来。
不等镜容反应,她一下扑上去。
把镜容按在床上亲。
他来时,除了随身的衣物医箱,还带了那樽纯金的小佛像。
佛像正摆在床头,看着二人。
少女的乌发迤逦垂下,与月光一同漫在胸前。镜容被她亲吻得双唇发痛,身体也僵硬得不成样子。
亲完了,葭音从他身上坐起来。
镜容躺在那里,无声与她对视。
他生得极为俊美,冷白的面容,清朗的眉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
葭音低下头,望入那一双干净到不染纤尘的双眸时,酒意忽然一下子往上涌。
他是世上最美好,最纯洁之物。
而如今……她却悄然起了旁的心思。
灼热的呼吸落下,她摸了摸镜容滚烫的喉结,另一只手放在他衣带处。
对方的眉心似乎动了一下,却又转瞬平静下来。
他平静地看着她,没有阻止着葭音手上的动作,纵容她一切的所作所为。
看着她红着脸,用那软得几乎要化成水的嗓音,柔柔唤他:
“镜容法师。”
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
“镜容,可以么?”
他是梵安寺的圣僧。
是最年轻、却最德高望重的佛子。
二十余年,莲花宝座,青灯古佛。
他这双手,捻过佛珠,执过佛书,抄过般若经文。如今却静静地垂在身侧,任由面前之人解着自己的衣带。
解开那一袭,光芒万丈的袈裟。
佛子僧袍簌簌然而落。
像是黑夜里,一场月色无声地坠下,清辉满地,终于降临人间。
镜容眼底有着她看不懂的雾气。
窗外的烟火一下炸开,震耳欲聋的一声,忽然让葭音的手指顿住。
她浑浊的眼神一下变得清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什么荒唐事。
她居然……在解镜容的衣带!!
而那高高在上、不染纤尘之人,正安静地躺在床上,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葭音面色一变,惶惶然往后倒退了半步。看着乖到极点的镜容,慌张地摇了摇头。
“不、不能,我不能这般……”
她红着眼睛,死死咬着唇角。
“镜容,我不能毁了你。”
她开始慌慌张张地给他穿衣服,双手却剧烈地颤抖,根本捉不住他的衣带。
“你是梵安寺的佛子,是要继承清缘大师衣钵的人,而我是林家的夫人,是林慎安寡妻……镜容,我们不能这般,你、你也不能这般。”
她的眼泪落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裙衫。
“你快起来穿衣裳,你快起来呀,镜容。”
她颤抖着手指,扣上他衣领下的第一颗扣子。
镜容皱着眉头,看向她。
“你快起来,你应该阻止我的,你应该拒绝我的。镜容,我们不能一辈子缩在泉村,你有你的梵安寺,我也有我的林府。”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也开始发颤,“等我们离开泉村,没有人会知道德高望重的镜容法师与林夫人有过这样一段露水情缘。你还是要做你的圣僧,我依旧要做我的林娘子。”
“我舍不得毁了你啊……”
她几乎要落荒而逃。
就在葭音将要抽身离开的前一瞬,手腕忽然被人重重握住。
镜容的眉头皱得很紧,手上的力道也极重。他眼见着,灯火与月色交织,将少女的面色映得煞白。
他说了一句,葭音此生都不会忘记的话。
“阿音,我亦不舍。”
他的声音晦涩,下一瞬,忽然把她拉入怀中。镜容低下头来,竟一下将她强.吻住,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脸,也微不可查地颤抖。
他深知身在地狱的滋味,也深知,自己会如何身败名裂、被万人唾骂。师兄会失望,同门师弟会震愕,他会在世人嘲笑、讽刺声中,过完这后半生。
他所有的光芒,若有的荣耀,都会不复存在。
他前半生所守护的佛祖,他的信仰,他执着追求的东西,也将不复存在。
他深知,可那情爱偏偏从牢固的信仰中钻出一丝裂缝,深深栽入他那颗平淡无波的心脏中。前半生,他迷茫过,压抑过,也痛苦过。而如今,他深吻着面前的小姑娘,艰涩道:
“你舍不得毁了我,可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一场风雨欲来,窗外的烟花灭了,月色忽然变得幽暗不已。
“不怪你,是我自甘堕落。”
那高高在上、不染世俗的佛,也来到红尘中。
只这一句,又让她再度落下泪来。
她伏在佛子怀里,无声哭着,细细的双肩一下下抽动,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
葭音从他怀里坐起来,一双眼执着而坚定地望着他。
她哑着声音,捧着镜容的脸,落下两行清泪。
“不要,镜容,你不该这样,你不能这样的……”
她哭得嗓子发哑。
“你不能这样,我们不能这样子,你能明白吗?”
镜容的眼尾也红了。
他固执地攥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她。
葭音便用力甩开他的手。
“你忘记妙兰,忘记镜心了吗?你忘记镜无法师,忘记清缘大师了吗?!你不是旁人,你是镜容,是我的镜容,也是全天下所有人的镜容。你是那样一个高高在上、让所有人又敬又爱的镜容法师、镜容圣僧。”
“天上的月亮,不该掉落在凡尘里。他应该高悬在天际,我只能仰望他、倾慕他,却不能把他摘下来。”
说完,葭音不敢再看对方脸上的神色,生怕自己会心软,收拾衣服逃也似的跑出了屋。
……
她跑到屋外,顺着一棵大榕树蹲下来,一个人默默地哭。
有脚步声慢慢靠近。
葭音知道那是谁,没有抬头,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将她的衣袖全部浸湿。
对方的步子有些凝重,在她面前顿了顿,似乎想把她扶起来,最终还是默默绕到她身后,将一件衣服披上去。
有风轻轻吹过,她听到镜容的衣袍猎猎之声。
她没有动,蹲在那里哭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