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页)
“你是谁?!竟然敢擅闯我的住所!”
身穿里衣的方柏子已经站了起来,他看也不看椅子上的道袍,第一时间拿起了自己的佩剑,也腰带,而那腰带上挂着的,正好是个小巧的木人。
当看见那老乞丐身后飘进来的陈璐的时候,方柏子立刻察觉到了事情很不对劲,他不假思索,当即召出另外两个木人内的魂魄。
那同样是两个女鬼,不过比起陈璐,她们身染血气,面容呆滞,并不像是陈璐那样还似寻常人,玄阳子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可怜的姑娘是被折磨的神志不清,并且还被操控着害死过人了。
被他称为邪道的人实际上并未害死半个人,而和他同为道士之人却早就手染鲜血,之前和那美人雕像的对话仿佛一个巴掌一般扇在了玄阳子的脸上。让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好好好!”
玄阳子怒极反笑,顾不得自己伤势未愈。抬手就朝着那邪道打去。
“杀人控魂,好一个道门败类,今日我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妖道!”
玄阳子二十年前就是名震正道的天才,虽然如今混得拉了点,一身猪屎臭气也并不影响他的法力输出。方柏子一个不知从哪学了点道术皮毛就出来害人的家伙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一会就被打得浑身青紫,节节败退。
因为有心保住那两个被操控的女鬼,玄阳子把方柏子打得倒在地上重伤呕血后,并未立刻要这个邪道的命。而是先取了他的心头血,迅速解开了邪道对个女鬼的操控。
但随后他又把那两个身染血气的女鬼给暂时封印在了木人中,这两个女鬼现在神志不清,随便放出去对她们和对附近的凡人都不好。
老乞丐虽然性格刚硬,在做这事的时候倒是多了几分温柔。但随后,他转头看向那邪道方柏子的视线就又冷酷起来。
方柏子嘴角渗血,因为爬不起来,他好似一条大肉虫一般惊慌失措的往墙角蠕动过去。嘴里不断的哀哀求饶。
“不……饶命,我不敢了。”
“前辈,放了我,饶我一命,我真的不敢了。”
“只要你饶我一命,我以后一定改过自新,我愿意做个好人!修正道行善事!”
眼见玄阳子不为所动的依然朝他走来。他终于看向了一直安静呆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的陈璐。
“我……我像你道歉,陈姑娘,你说说话,你救救我,我回报你的,我会补偿你的!”
陈璐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痛哭流涕,说话语无伦次的男人,不仅没有心软,反而心头出现了一丝隐秘的快意。她忽然意识到,原来这个家伙也没有那么强大,他也会怕,他也怕死,他害怕的时候也仿佛一条狗一样缩在墙角苦苦哀求别人救他。
眼看着那老乞丐已经走到男人身边,缓缓抬起手,手中法光微闪,陈璐有些激动,却又不知为何有些说不清的失望。
方柏子还在哭,他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尖叫着求饶道。
“我会改的,我会改的,不是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我真的会改的!”
“那是佛门的话,非我道门。”
玄阳子冷冷看着方柏子,如果是在二十年前,那个昔日的崂山派大弟子听到这话或许会心软,但现在……
老乞丐玄阳子一掌狠狠朝着对方的胸膛拍了下去,这一掌拍实了,对方必然当场暴毙!
方柏子呼吸一窒,但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在场的两人一鬼都愣住了,只见玄阳子那声势浩大的一巴掌拍在方柏子的胸膛,却并未伤他分毫。
他……他没死?他还活着?
生死之际走了一遭的方柏子心神一松,这才察觉到自己有些窒息,赶紧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玄阳子则是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鉴于方柏子之前实在睡觉,只穿了单薄的里衣,加上刚刚被玄阳子暴打了一顿,方柏子的里衣衣襟大开,露出大片的胸膛。
此刻老乞丐的老手紧紧贴在还算英俊男人不断起伏的左胸膛上,单看这一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老色批正在吃年轻男人的豆腐呢!
身后的脚步声出现,玄阳子赶紧扭头去看,就见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女鬼缓缓走向柜前,拿起了平日方柏子雕琢木人的小凿子。
那凿子不大,却让玄阳子心头一突。他下意识的站起身要去阻止,却发现自己碰不到那女鬼了。
是那个女人!
玄阳子的脑海中立刻闪过远在太原的某人。
“你别做傻事!”
玄阳子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乱发。
“我不是在替你报仇吗?你别做多余的事!”
“你干干净净的,何必因为这样一个人染上血气煞气?这对你投胎不利,这不值得!”
“我感谢您老的帮助,但值不值得不是别人说的,而是我自己的心来决定的。”
陈璐握着那尖锐的凿子,一步步走向再次求饶起来的方柏子。连日哭泣苦闷的脸此刻露出了一个温婉秀美的笑容。
“我觉得值得就够了。”
还在劝阻的玄阳子脚步一顿,耳边仿佛再次回荡起了那老树妖的话语。‘玄阳子,你不懂人心,二十年前不懂,二十年后你还是不懂。’
本以为逃过一劫的方柏子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吓得一边求饶一边往墙角缩。
“不,不不!”
“你不能杀我!”
“不,我能。这是林姑娘给我的权利。”
林姑娘给她的手刃仇敌,重获自由的权利。
陈璐看着这个狼狈的男人,愉悦的听着对方的求饶声,然后高举自己手中的凿子,毫不留情的朝着他的左胸猛地刺下。就像他一个多月前在她的求饶声中挖下她的心脏一般。
噗呲!鲜血溅到她的脸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女鬼半边脸依旧秀美,另一边脸却因为鲜血多了一抹邪异。
“你……你……”
眼看那女鬼干净的鬼气染上一丝血红,玄阳子指着对方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扼腕道。
“你知不知道以你的面相,你的前世必是善人,今生你因为邪道英年早逝,下一世地府为了补偿你,必定许你立即再投人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现在你身染血气,怕是没办法立刻投胎了,并且就算再投人胎,命格也不会那么富贵了。”
“我此生虽无荣华富贵,但却父母慈爱,手足友爱,邻里和睦。我本已经知足了,我本觉得我可以幸福的过好这一生了。结果呢?”
生前最是性子温柔的陈璐此刻言语多了一抹尖酸刻薄。
“今生都未过好,求什么下一世?下一世喝了孟婆汤,洗去前尘记忆的我还是我吗?”
玄阳子说不过她,烦躁的挠头下一着急头皮一痛,抬手一看,只见脏兮兮指缝间,一搓黑发可怜兮兮的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