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3/5页)

厨房里忽然多了一个人。

池依依表情微滞,没反应过来。

傅临树却以为池依依伤到那里了,沉着眼眸上下扫过池依依露出衣服之外的赤裸皮肤,没有看到可怖的伤口,他才暗暗松一口气。

“那个…”

一旁的德华忽然出声:“打破杯子的人是我,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受伤…”

后半句好像完全没有说的必要。

因为傅临树得知实情后,紧绷下颚线肉眼可见放松下来,完全不关心德华有没有受伤。

…不是,你俩演电视呢!

能不能多关心一下给你们出粮的老板?

德华心里苦。

特别是他打碎玻璃,还要自己拿扫把清洁碎片的时候,心里更苦了。

因为这个杯子意外,傅临树不敢离开厨房,他怕下一次打碎杯子的时候就没那么幸运了。

如果因为他那矫情的道德感害得池依依受伤,傅临树都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后悔。

于是他将厨房门一整个打开,这样就可以一以做咖啡、一边照看池依依的安全。

不过很快。

傅临树就知道他这样暗戳戳的照顾,毫无意义。

因为池依依是一枚非常会照顾自己的废物。

就算老板站在她身边,她也要坚持“不亲自干活”原则的铁废物。

德华在厨房里忙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才把咖啡豆装好小袋,准备将它们放到货架上,“依依和我一起上架咖啡豆吧?”

没有动静。

德华扭头一看,就看到池依依抱起一小袋咖啡豆,然后袋子破了。

他费老劲才装好的豆子劈里啪啦掉在地上,就跟德华的眼泪一样无处可去地肆意流淌。

最让人高血压的,不是洒落一地的咖啡豆,而是池依依说的话。

她把咖啡豆交到德华手上,语重心长地说:“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老板应该的。”

“德华千万不要去书店,我怕你看到一本名为《不会带团队,自己干到死》的书,心理不平衡啊…”

“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把咖啡豆摆上去?”

池依依露出一副“我如此器重你你居然辜负我”的表情,德华莫名其妙就接过咖啡豆,按照她的指示摆在货架上面:“放、放在这里吗?”

等等,他为什么要听池依依的话?

池依依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再往右边一点,不对,往左边一点好了,位置又偏了!你作为老板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还怎么管理员工、管理下属…”

于是德华干得更卖力了。

傅临树就站在不远处,怔怔望着这一切的发生,身形不由得后退一步。

好可怕。

这是什么职场反向PUA?

看着德华作为老板,既出钱又出力,已经是不能单纯用一句“怨种”来形容的人间疾苦。

应该说是“怨种老板还招了一个刺客员工,一言不合就会被背刺”…

傅临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种闻所未闻但异常和谐的雇佣关系发生在他面前。

忽然,他和德华老板对上眼神了…

如果傅临树对人类眼眸情绪的理解没错的话,老板这快速眨动的眼神,应该是求救信号。

但介于这位废物刺客是他的暗恋对象,傅临树和老板沉默对视好一会后,缓慢挪开目光,决定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就连老板眸光逐渐灰暗也不为所动。

对不住了。

只要池依依开心就好。

其他的人的生与死有什么关系呢?

——啊,傅临树恍然大悟:原来他比想象中还要重色轻友啊。

经过厨房这么一闹,老板也不敢池依依干其他活了,生怕她把这间小小的咖啡馆烧了,只让她坐在门口前安安静静当吉祥物,至于玩手机还是发呆,老板都懒得管了。

于是整整一下午,咖啡馆里都充斥着斗地主的声音。

“顺子!”

“王炸!”

“我赢了!日进斗金!”

…这是合理的吗?

先不说老板在厨房里累生累死,兼职坐在门口正大光明摸鱼。

就是说池依依这么废的人,怎么能从第一盘到晚饭时间,一盘都没有输过??

期间傅临树忙完给顾客下单和制作咖啡的活,装作不经意地拿着拖把,走到池依依身边。

就瞧见她盯着屏幕成千万上亿的欢乐豆,感叹说:“如果我的钱和欢乐豆一样多就好了。”

很真实。

因为他也想。

此时在后厨忙活一天的老板走过来,身心俱疲地拍拍傅临树的肩膀。

“马上到池依依下班时间了,你送她回去吧,听说小姑娘家挺远的不安全…”

傅临树:…

他抬手看手表:“可是现在才18点。”

兼职生刚在店里吃过两餐,按理说应该要兼职10个小时以上才对。

譬如傅临树,他双休要在咖啡馆兼职12个小时。

“池依依不一样…”说起这个,老板就像那些被骗买保健品还不敢跟家里人承认的老人,一脸的扭捏不好意思:“我答应她每天上班时间五个小时,还要包两餐。”

傅临树:…

虽然不想承认。

但是这一刻,他也发现了当美女真好。

“我们要回去了吗?”池依依一听到下班了,手机游戏关得比谁都快:“傅临树,走吧。”

傅临树一愣。

原本只是前辈送后辈回家的小事,被池依依这样连名带姓,说着“我们回家吧”这种话,傅临树心中升起一缕微不可察的幸福感,

当然他并没有把这种隐晦情绪表现出来,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两人行走在地铁站的路上。

越靠近站口,池依依越显得闷闷不乐。

她和什么心情都藏在心里的傅临树截然相反,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统统表现在脸上。

也是因为她这么直白,才能被母胎单身二十年的大直男傅临树察觉到。

“怎么了?”

“不想坐地铁。”

池依依长叹一声,发出穷苦的声音:“我来这里后,都坐了一二三、十次地铁了!”

“十次地铁啊…”

傅临树陷入沉思。

两人没有说话,所以也不知道对方的脑回路在错误的方向越走越远。

池依依的意思——我穿书到现在才几天啊,就坐了十次地铁了。

傅临树的理解——她来这里上大学那么久,只坐过十次地铁。

小土狗抿了抿唇。

这颗只处理过数学难题的大脑,正在抽丝剥茧地回忆那为数不多的社会知识。

譬如——听说城里的女孩出入都喜欢打车。

像池依依这么精致的女孩,让她陪他坐地铁回家,似乎不太好吧?

而且下班高峰地铁的空气很不好,池依依连厨房都呆不下去,肯定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