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呃……后门那儿没什么人,所以我进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今天展会取消了。”彼得心虚地回答,同时祈祷这位博士没有真的去后门看过,天知道那里的保安多不多,“毕竟我以前就来过这里许多次,您知道,科研会成员都很喜欢奥斯本企业的科技展会。”
康纳斯没有怀疑他的话,只点了点头,同时为他带路:“展会还会有的,年轻人,不过你现在最好先离开,不然一会儿其他人看到你就不好了。”
“是跟那个不见的东西有关吗?”他又问,“听刚才的人说起来好像挺危险。”
“危险?”康纳斯重复一遍,表情看起来有种奇异的空洞,“对于世人而言,未知的生物往往都是危险的。但在我看来,它们更大程度上是代表着全新的希望。”
彼得不敢说他听懂了这位德高望重的爬行动物博士的话,但是他很想知道关于那只蜘蛛的一切,因为那牵涉到他现在以及未来的情况。于是他飞快斟酌一下后,还是选择了直接开口问:“所以那个不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博士?”
“我很感激你对它的关注。”康纳斯重新看着他,“但请相信我们,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把它找回来的。所以,为什么不趁午休结束前赶紧回学校去呢?我猜你也许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彼得本想习惯性地推眼镜,可手伸到一半又想起自己已经没戴眼镜了,只能掩饰性地眨眨眼,又把手垂下去抄回兜里:“您说得对。”
康纳斯的这个态度,无意是在告诉他不要再追问下去了。不然结合他莫名其妙出现在已经被封锁的展区里这件事,很容易就会误会他与那只消失的蜘蛛有什么关系——虽然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没错。
于是彼得暗自叹口气,最后望一眼身后的展厅,跟着康纳斯离开了这里。
有一只蜘蛛从玻璃穹顶上吐着丝一路滑落下来,纤细到几乎看不见的丝在空气里闪着光,稳而脆弱地牵拉着另一头的细小生物。
它跳上墙壁,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彼得站在人来人往的奥斯本企业大门口,看了看自己的手发呆。周围都是霓虹变幻的广告与嘈杂噪音,被蜘蛛能力过度敏锐化的感官暴露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快感到一阵不适。
回去的时候他选择了坐车,因为他之前跑出来的时候没吃午饭,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然而他刚到学校没多久,就被老师叫去行政办公室训话,因为据说他把弗莱士揍得不轻。可事实是,他只是接住了弗莱士挥舞过来的拳头,顺便把他过肩摔在了地上。
应该是这样吧,彼得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他只知道在弗莱士朝他怒吼着挥拳打过来时,那种诡异的后脑刺痛感再次出现,身体的本能防御机制快过他那时还没反应过来的思维,撂摔对方的动作简直一气呵成。
可重要的是,明明以前他也被弗莱士欺凌过无数次,为什么从来没见学校行动这么迅速过?
对于自己身上变化的惊讶,和一系列的疑问还盘旋在彼得的脑海里不肯走。他对于这样的变化感到恐惧和害怕,甚至很怀疑自己会不会继续变化下去,直到成为一个怪物,伤害到他身边所有的人。
但除此之外,也有些许无法忽略和掩饰的惊喜掺杂在里面,至少以后别人再欺负他的时候,他有足够的能力反击回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一味地忍耐躲避。
现在再加上学校对待的不公,这些狂乱复杂到在他前十六年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绪,逐渐在彼得心里扭曲成一种尖锐的愤怒。
他几乎想冷笑,对于面前老师的说教也感到非常厌烦。他只是用弗莱士对他使用过无数次的方式,返还到了那个家伙自己身上而已,而且是弗莱士自己先莫名其妙动的手。
“彼得,你有在听我说话吗?”老师严肃地盯着他,似乎已经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
彼得垂下视线,嗯一声,年轻俊秀的脸孔上面无表情。
好不容易忍耐到走出教室,他在走廊里碰到了贝尔纳黛特。对方的样子依旧和平常一样淡淡的,只是眼睛里那层灰色的担忧在看到自己以后瞬间烟消云散。
“跑完步以后感觉怎么样?”她问。
“很饿。”彼得吐出一口气,看着对方如实回答,心里刚刚还活跃无比的躁郁很奇特地平复了许多。
贝尔纳黛特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好的鸡肉三明治和一瓶柠檬水还有一个苹果和瑞士肉卷递给他,没有多问其他的:“我还有课,放学见。”
“放学见。”
经过拐角的时候,贝尔纳黛特瞥见彼得正坐在阳光里仰头喝了一口水。他的影子从脚底被光线拉得修长,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形状镌刻在地上。
“是蜘蛛。”她听到自己的影子在耳边这么说到。
贝尔纳黛特听到这个词后,出于对那种凶残无比的八条腿生物的恐惧,有些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同时也想起了先前无意间触碰到他影子时,所感受到的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侵略性。
影子继续说:“他的影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意思是,彻底改变了。”
……
你有没有过这样一种感觉。有一天你认识了很久很熟悉亲近的人,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你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的样子。
仿佛那些你们共同度过的时光和拥有的记忆都是假的,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坠落进这个梦里,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醒来。
只是你好像再也看不懂他了。
贝尔纳黛特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是在半个月前,她和彼得的一次争执里。那种感觉即使过了半个月以后依旧烙印在她心里,每次想起来都鲜活得好像刚刚才发生一样。
印象中她和彼得认识将近十年,两个人闹僵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且通常是不到半天就又和好了。
他们都不是那种话多的人,也不会追问让对方不开心或者根本不想说的问题,很多时候重新和好靠的是默契,但是现在这种默契似乎正在慢慢消失。
贝尔纳黛特试图从他的影子那里得到答案——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用这种方式。因为她不是一个热衷于用自己能控制影子并且和它们交流的能力,去挖掘对方心事的偷窥狂。
更何况那个人是彼得·帕克,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事情现在似乎有些失控了。
她没有办法像控制其他人的影子那样,轻松地控制彼得的影子,并且迫使它朝自己说出实话。
她的能力似乎在彼得·帕克身上,也只有在他身上不怎么起到该有的作用,就像哪里接触不良了一样,这让贝尔纳黛特很茫然也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