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灭(第2/3页)

喻永朝默然。

傅正卿缓和着气氛:“师尊,你觉得残魂的性子要多强,才能压的过他?”

喻陵心道也是,该嘱咐的话都念完了,却见他的徒弟把玩着手中的扇子,似乎对残魂并不上心。

喻陵劝到:“这扇子你都玩了多久了,怎么总是看不腻……咦?”

这折扇好像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那存放着他一部分情绪的扇钉哪里去了?

喻陵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发觉喻永朝手中的扇子并不是他常用的折扇,而是模样十分相似的另一只。

只是还没等他问出口来,折扇发疯一般从喻永朝手中窜起,重重地跌落在地。

喻陵隐隐猜到了这把折扇的主人,沉声问道:“可是你师妹出了事?”

折扇归于寂静,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一双修长的手将它拾起,朝着手上磕了磕,打去地上的灰尘。

喻永朝淡淡地“嗯”了一声,垂下眼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手上一瞬间青筋暴起,反应出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喻陵看他情绪有一瞬间的变化,却没有后续转身离开的反应,惊讶了一瞬:“不去帮你师妹吗?”

眼前之人不疾不徐地抚着折扇,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过了好半晌,喻陵才见他停下来,侧目询问自己:“可有空余的洞府?如若融魂的时候暴动,我怕把城主府毁了。”

喻陵想起城主府奢华的装潢,连忙在脑中想着还有哪个空余的山头没来得及播种,到一旁翻着册子挑挑选选。反倒是傅正卿听了他的话,眯着眸子:“融魂迟早能融,而且你这一去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当真不担心小师妹?”

空气静默,徒然留下喻陵翻著书页的声音。

过了好半晌,傅正卿听到了答案。

“我相信她。”

傅正卿侧目望去,见喻永朝语气笃定地道:“师妹不会出事的。她可是敢叛宗入魔的人,首先是个出窍期修士,其次是我们的师妹。上古秘境她去得,伽蓝塔她闯得,大道三千她悟得,怎能会折在这里出事?”

“是我们把她想的太弱了。她魔气入体,灵力散去之时,都能凭着自己不屈的意志徒步前行走到魔渊?”

一时间喻陵翻动书页的声音沉寂下去。

喻永朝一字一句道:“她受的委屈,吃的亏,如若自己的实力解决不了,那我们就替她讨回来。”

说罢,从喻陵手中拿过那页通往洞府的地图,御着扇子径直离去。

师妹……

他眨了下眼,看着手腕处透明的丝线。

丝线将他与师妹那端相连,他能感受到那边极为强烈的情绪。

师妹没有出事。

可是如果想替她讨回公道,唯有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再提升,提升到这三界之中无人能敌之时。

再没有人能够束缚她,欺侮她。

万物皆为蝼蚁。

*

祝景之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回了玉昆宗。

起初,他徒步走着,平时最注重洁净的他踩进了泥土里也如未发觉一般;后来,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朝着玉昆的方向前行,脑中重复放映着白芨对他说的话;最后,他御剑而行,碎星在脚下宛若流星,只余下一道光来。

拨开宗门前的雾气,祝景之开始在各个角落中找起来。

他的手有些颤抖,抑制心魔本身就耗费体内的灵力,但他记得师妹的嘱托,仍御剑四处寻找着。

从宗门前的台阶到弟子居外的桃林,每一处祝景之都仔细去看过。只是他越看越心惊,不起眼的台阶两侧,杂草掩映之处竟然生了巴掌大小的图腾阵法。

正如在腾流河岸时师妹与他看到的一样!

祝景之暗暗记下位置,用碎星剑在一旁刻下划痕记号。为了让记号不那么显眼,他思考片刻,最终画了一坛酒,上面飘落着梨花瓣。

他有私心,仍对那碗梨花酿耿耿于怀。

可眼下除了师妹,他再也想不起其他来。

祝景之转身前往下一处地方,宗门前与弟子居已经去过,下一处该是戒律堂附近。

冷汗从脸上滑落。

他知道这是脱力的表现,然而只是剑尖抖了一抖,继续撑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前行。

戒律堂就在眼前。

它建在晦暗的一面,周围有树木掩映,阳光只能透过一扇窗照入里面。祝景之抖着手,一寸一寸地去拨开灵草,顺着墙壁处去抚摸。

一股刺痛的力量从手心传来。

祝景之低下头去,发觉墙身与灵草之间,赫然埋藏着一块石头大小的图腾阵。他刚要拿碎星剑去标下记号,背后响起了一道森然可怖的声音——

祝景之回头,看到了景恒那张死气沉沉的脸。褶皱爬到了额头眼角,而景恒眼中却散发着不善的精光。

“你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

阳护法看着面前的女修足尖一跃,从伏鹰鞭上跳下,蹲在地上,从淤泥之中找着什么。

他有些狼狈地接下那一击后,默许了白芨去解释。他好歹是个护法,失了风度,不能再失去气度。

看着女修在地上挖泥巴,阳护法反倒好奇地凑上去看了看。

只见那泥土之间,一轮诡异的阵法在流转,邪恶诡谲之气掩埋不住地往出钻,暴露在外以后,更是掠夺着周围的一切力量。灵气被它尽然吸收,成了个缺口,四周的灵气不断像此处补去,变为永远都在转动着的漩涡。

阳护法瞳孔一缩,他一眼就能断定这邪阵吸食生机,断然不是什么寻常的阵法。

他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身后垂着头的江流,沉声问道:“这等诡谲的东西,是谁布下的?”

白芨抬眼看了看他的身后。阳护法皱眉:“我徒弟修习的是剑术,对阵法没有半点钻研,怎可能会布下此阵?”

而且这等阵法,别说是江流,连他都不知晓。

魔界没有任何地方记载了这种极为邪性的图腾阵。

他回眸望向江流:“你说,这件事与你有没有关系。”

江流自然是撇清关系。

阳护法的目光锐利,江流定了定心神,才与那目光对上:“徒儿不知。”

此时此刻,她从未那么希望过那片黑色衣角出现在她眼前。

虽然她是阳护法的徒弟,可他不会无条件护着自己。

顾初衍温和地提醒道:“既然你与这阵法毫无关系,为何去偷袭白芨师妹呢?”

顾初衍抛了一枚珠子,淡蓝色的珠子落入空中,化为一幕水镜。

江流脸色在一瞬间难看了起来。

这是——留影珠!

她竟不知顾初衍将她的动作记录下来才出的手!

水幕荡漾开,白芨的背影浮现于镜中,她似乎正蹲下去看什么,而江流冷眼站在白芨身后,一步一步地去逼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