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溯光镜(六)(第2/3页)

幻影:“……”

幻影:“不积跬步,何以至千里。”

徐千屿早出门了。

然而,除了有个别男修练剑时会盯着她的脸以外,这两日生意十分凄凉。零星有一两个人来,看了看又走。她没有赚到多少灵石。

系统:“早点放弃吧,你真没这个天赋,好好修炼,好好攻略!”

怎么又被转移了注意力?看来它得更努力一点,多做几碗花露。

然而徐千屿的兴趣一旦燃起,便不是那么容易磨灭。

既买不起,她选了炼器课。

这里霞光笼罩,摆有很多比人还高的炼器炉,炉顶上露出一圈至明至热的火光。弟子们忙碌地在其下添火,对照书册,控制火温。

炉内是上古凰火种,原料是灵石或是其他法器,炼出的是更高阶的法器。但亦有可能因为控制不当,出来意想不到之物,亦或废品。

徐千屿觉得这很有趣,但自己所有之物,连填炉渣都不够。

修此课弟子,无不是富可敌国。灵石是一箕一箕地往炉内倒,法器更是数不胜数。

徐千屿倒也有心理准备,没有拿她少得可怜的灵石出来现眼,只是问旁人道:“这个炉子,可以锻剑吗?”

“剑?”那男修还在给炉火小心翼翼地扇风,“你以为铸剑是这样容易的?”

“剑非法器,而是剑修立身之本。非但要原料上佳,铸剑之人,自己定要是有经验的剑君,才能控制剑的属性。剑太复杂……说不清楚,可以问问师父。”

徐千屿无法上炉,被师父带到另一处,学习初级炼器。

这处的弟子,都在叮叮当当地雕刻木头,用木头榫卯相接,制作出各种机巧法器。

徐千屿寻了个几案坐下,无趣地拿起了一段木头。

她不想刻木头,她想炼器。

她惊动了旁边一位满头大汗刻木头的男修,那人抬眼,看清她的脸,面色一变,用胳膊肘碰了碰旁人。

旁人亦是如此反应,不一会儿,整个室内骚动起来,无数双眼睛看向她,兼有窃窃私语。

瞬间,所有人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似有些敬畏。

徐千屿环顾四周,半晌,怒道:“你们怎么了?”

半晌,有个年纪很小的女修怯怯道:“你是……徐师姐吗?你去,校场塔下看看。”

*

那座巍峨如指天之剑的高塔下,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些弟子,指着塔身议论些什么。

蓬莱宗门内弟子来往匆匆,如此热闹的景象倒很少见。

沈溯微自外返回,边往塔下走边想,应该是有人在放映留影珠内的战况。操练场或擂台上,凡有精彩的对决,常被留影珠所载,分门别类藏于塔上第十七层,可供弟子们观瞻学习。

若是一次性出大量灵石,便能支撑一个时辰的映画阵,以整个塔身为幕,公映对决影像,凡在校场上的弟子都能看到。

但平时放这些画面时,弟子们的反应不像这般古怪。

沈溯微抬眼一看,那巨大的映画阵中,有两人在擂台练剑,那双髻少女一张俏脸放得格外清楚。

起初还是正常的剑修切磋,招式可圈可点,之后那少女忽然倒在地上,片刻后,对面的男修也莫名倒在地上。

再然后,便是那少女骑在人身上,拎起领子,面无表情,一拳挥来。

弟子哗然,许多人一退,踩住了后面人的脚。

无他,只因这画面太大,太清晰,这一拳仿佛是挥到了观看者脸上一样,使人脸上一痛。

沈溯微面无表情地迎了这一拳,袖中指尖摩挲着剑鞘。

只是思忖,她的灵力为何又外泄得如此严重?

“这,怎么能在比剑的擂台上打人?”

“打人不打脸啊,这也忒狠毒了。”

“她不会每一局都是这样赢的吧?”

“啊啊啊好爽,我想打他很久了。”

“这是哪个师妹,如此凶悍?”

画面忽而没了。

沈溯微不动声色,将映画阵打碎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又等一会儿,也不见恢复,人们便也渐渐散去。

阵碎瞬间,沈溯微闭目,神识凝箭,循灵力而去,穿碎留影珠,直锚进陈铎灵府内。

陈铎本坐在塔内,正笑着往下看热闹,忽而胸口一痛,“噗”地喷出一口血,陈铎看着满手掌血,手抖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沈溯微睁眼。

刚那一瞬间,他已知两件事。

是陈铎用了袖中暗器在先,这留影珠上此部分内容叫人用灵力抹去;

另一件事,陈铎倒下之前,额心处,仿佛有一缕黑气……

肩上忽然重重落下一掌。一身金纹玄衣的徐见素,左手持凌波剑,右手压住他的肩膀,笑道:“芊芊在阁子里等你等不到,原来在这儿呢。”

他师兄弟二人私下较劲,下手重是寻常事。

然沈溯微回头看他,并未恼怒,眸中反而有抹亮色,仿佛准备欣赏他的表情一般。

“二师兄。”沈溯微轻道,“宗门内有魔。”

徐见素一张英俊的脸蘧然变色,咬着牙笑道:“你说什么屁话呢。”

仙宗里几千诛魔弟子,还能有魔混入,这不是打蓬莱仙宗的脸么?

但倘若此事为真,能混入仙宗之魔,绝非凡物,若不及时铲除,麻烦就大了。

沈溯微扔一片符,落地变为金色的双鱼传送阵。方才下好了锚,他袖中两指相并,猛然一翻,只听“噗通”一声,徐见素脚边突然多出个跪着的人,正是陈铎。他回眸看见旁边站着沈溯微,身抖腿软,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沈溯微没有看他,倾身附耳,同徐见素道:“审他,就能找到。”

说罢,如雪衣摆擦过陈铎,数步内消失了。

陈铎看着靠过来的徐见素,向后蹭了两步,目色惊恐。

徐见素亦歪头看他,不过那眼神,就如同打量一块猪肉。他伸出两指在他脑门上比划一下:“让我看看,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读你的记忆?”

陈铎本就鼻青脸肿,求饶姿态甚为可怜,然而徐见素的神识钻进了他颅骨内,在他杀猪般的惨叫中留下一声叹息:“你说得太慢啦,我等不及。”

谢妄真感觉到镜中灵力波动,本以为又是小姐,便将镜子从怀中取出。

这几日,他已经很习惯如此窥探徐千屿的生活。

只是今日镜中竟空无一物,镜面如粼粼湖面,逐渐映出他自己的面孔。

少年目色一凛,不好。

他既能溯此镜攻击陈铎,对方亦能溯此镜,追踪到他!

龟裂爬满镜面,镜转瞬碎成了数块,落了一地。

几乎同时,陆呦的门被人撞开。

她本在案前给兔子包扎伤口,吓得站起身来。走进来的男人容色俊朗,笑容带着狠厉,她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