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弟子大会(二)(第2/3页)
无真点个句号。
理解了。
花青伞道:“要我帮你吗?”
红字写道:“请。”
“凭什么?”花青伞吹了吹骨指,“当日将你从海里捞出来还是看在同宗之情的份上,你又欠我一桩人情。”
血红印记将徐千屿的火柴人涂红了。
“你要脸吗?”花青伞道,“自己欠下的债,让徒弟帮你还。”
无真不说话了,看起来很要脸。
“你不要对我们抱有太多期许。顶多是将魂魄分开,拿回来做个全乎些的鬼,但牺牲你这幅壳子,未必一定杀得死魔王。”花青伞道,“当年我们万符宗还在时,我的师尊虚纵道人便预言,日后魔只会越来越多,魔中亦有人杰,会一统魔界。天道钟爱似人非人之物,徐千屿缺了一魄便已得天道喜欢,那魔王更是天地之造物,轻易死不了的。”
“我帮你占一卦吧。”花青伞掏出一枚旧铜钱,“正面,是世间无魔;背面,魔王坐大。”
锈迹斑斑的铜钱在空中发出嗡鸣之声,竟竖立着落在纸面上,旋转数周不停,没有任何一面落地。
“看起来不太好呀。”花青伞迟疑道,“还要杀吗?”
“杀。”
纸面上忽然多出了很多红色的胡乱划痕,烛焰翻滚。花青伞意识到花凉雨出来捣乱,反手将白衣女鬼的枕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扣住,摁回了棺材里。
那符纸已经被烛焰烧了个洞,对话只好仓促结束。
无真的魂魄虚弱地飘回昭月殿,飞速钻进徐千屿帐中,大口吸收灵气,直接将聚灵符烧了。
徐千屿觉得很冷,迷迷糊糊中裹紧了被子。
*
弟子大会的后赛因有混战,战况变得极为激烈。所谓混战便是前赛各道的优胜者不论派别,抽签混战,打得花样百出。观赛者也极多,各式坐骑、云车纷至沓来,坐满了长老、长老家眷。
徐千屿今日对战术法宫弟子林殊月。
林殊月一袭粉衫,飘在空中,自掌中飞出浅粉色花瓣无数。看着极为仙气,但每一片花瓣都有尖角,形同锐器,旋转着裁开空气而来,危险至极。
徐千屿转眼便被海浪一般的花瓣围在当中,看不见了身影。
花瓣海流动如烟,迷人眼目。拿剑挡开一片,马上便有新的补位上来。
法修弟子会造阵,徐千屿身为剑修,并不会破阵。但她知道阵法和练出剑意的剑法相同,都是连贯一体,也只能整体破之。
她握紧木剑,注视着眼前逼近的花瓣海。
若是一片一片地打,肯定不成。但她对阵法毫无研究,不知阵眼在何处。
徐千屿心想,反正只要所有的花瓣同时被击落,就没的可补了;只要剑够快,几乎瞬息之间将所有的花瓣全部斩落,便可破阵。
徐千屿眼前出现了许多可能的轨迹,来不及细想,眼看花瓣逼近面前,她向木剑内注入灵气,一剑挥出。
外面的人只见花瓣做成的茧内闪出一道旋转向下的金光,不知剑修在里面干什么。
片刻之后,那茧轰然炸开!
林殊月望见纷纷如雨落下的碎屑,吃了一惊,行礼认输:“我的桃花阵虽然大有玄机,但师妹的剑太快了,若遇上师妹这般暴力强拆的剑修,看来也并不占优势。”
徐千屿回行一礼:“师姐也让我对剑意有了新的想法。”
“掌门殿内门四弟子,剑修徐千屿,排位进一,排名第七。”
“术法宫内门三弟子,法修林殊月,排名十一。”
二人双双落地,徐千屿接住一片完整的花瓣暗器,仔细端详:“好漂亮。”
说着,拿袖擦擦,揣进怀里做个纪念。
徐千屿肩上搭着两个细细的小辫子,目若宝珠,极为明丽,整个人似乎包裹着一层华光,动一下便是晃眼,林殊月近距离看她一会儿,甚为惊艳,下场前往她手中偷塞一枚信蝶:“回头去术法宫找我,我送你新的。”
徐千屿懵然回头,林殊月脚尖一点,已翩然飞下了擂台,没入人群当中。
后赛是各派系弟子相识交友的好机会,打了这些场,徐千屿已经收了不少信蝶,亦给出去不少。
徐千屿既有些得意,又有些脸红,将信蝶收好。
下了擂台,她略有所得,又飞去砍泰泽池上那条冰龙。
不仅是她,此处晶莹剔透的冰龙已成了蓬莱仙宗的景点,还有好些剑修在练剑,好些法修弟子在试图以火术攻击。
剑尖儿落下,砸在龙脑袋上,徐千屿整个人顺着剑一路下滑,剑在龙脊上擦出一路火星。冰龙仍然纹丝不动。徐千屿又砍了两剑,收了剑,坐在龙尾巴上写信蝶,听到下面一阵轻笑。
低头一看,徐冰来皎洁的白发晃眼。
徐冰来身着华服,身后跟着两白衣童子帮他捧着雪白的长发,他头顶上飘浮着光芒流转的遮阳华盖,眼里闪烁些怪笑。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必下来”,便站在冰龙之下仰头道:“方才如何破阵的?”
徐千屿道:“就用一剑把所有花瓣切碎了。”
徐冰来颔首:“从哪开始切的?”
徐千屿怔了怔。
当时她确实想到了无数种轨迹,然而都来不及思考,随便选了一种:“不记得了,从最趁手的地方吧。”
徐冰来道:“基础符术可学过?画符是如何画的?”
徐千屿再清楚不过了,因画符需要勾连天地气机,一笔成形,故而开始和结束的地方都需要精准。
难道挥剑也是如此?
若能借天地之力,确实会力量大增。
徐千屿还想跟徐冰来说话,低头一看,掌门早就带着两童子走远了。
徐千屿闭上双眼,以意识观其形。
意识的世界灿若银河。眼前冰龙金脉流转,天上灵气如无数星点,稀薄的地方寡淡,浓郁的地方明亮。
徐千屿在无数条可能的轨迹中,选取了从最明亮处到最寡淡处的一条。
以剑势聚灵,使得木剑经过之处,灵气被剑狂卷吸收,沿着剑身倾泻而下。
木剑的剑刃,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出金光,拉出一条炽热的轨迹。
大地震颤起来。
仿若划破真龙鳞皮,徐千屿活生生被骑在身下的冰龙震醒了,睁开眼,只听四面爆发龙吟,许久才停息。
龙吟之下很多弟子的嘈杂声音:
“天啊,我可是砍动了龙脉?”
“不对,刚才是我以火术烧出来的。”
“我觉得是我。”
龙尾无人处,徐千屿心跳砰砰地跳下来。
她也很自信,她觉得是她砍的。只不过还欠一点儿,没砍碎。
千屿和虞楚在法修弟子摆的摊位那里买了些水果冰碗,去看阮竹清比赛。
冰碗为保不化,盒子上有禁制,要捻诀打开,虞楚开得满头大汗,还没打开。徐千屿已经吃完了一碗,抢走了她的,拿剑撬开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