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2页)
十年后再度离开,这回她很清楚,是因为自己没有处理好这段关系。
傅浅宁花了一个下午,将自己的情绪整理好,已经在心里自欺欺人安慰自己。
就算在一起,以后也会因为异国恋分开,现在分别只是提前了,算是及时止损。
这么想着,她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一些,可仍有什么堵在胸口,无从发泄。
她在通讯录看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给张清妍打电话。
“下班一起吃烧烤吧。”
听到吃烧烤,张清妍就知道傅总又想喝酒了,她调侃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喝酒的频率很高啊,别借酒浇愁啦,找点别的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顿了下,她才说:“晚上我和老公约好去看电影呢,虞景上映的电影我还没有去贡献票房。”
“嗯,好。”傅浅宁松口得很轻易,语气很平静。
这倒让张清妍意识到不对劲,声音认真起来,“你这态度不对劲啊,发生啥事了?”
“没。”傅浅宁慢慢缓了口气,说:“突然想喝一杯,你没空就算了,我再找别人。”
张清妍也怕她突然这样,在外面喝酒出点什么事,忙说:“不用找别人了,反正我票还没买,明晚再翻他牌子,今天陪你喝个够!”
一到下班的时间点,张清妍蹭的一下站起身,抓起包准备要走。
突然停住,她拉开包包,确认里面有一包手帕纸,才背上包准备走人。
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扭头看了眼桌面的抽纸,想了下,折返抓起那包抽纸塞进包里。
万一傅浅宁今天情绪上来了,哇哇大哭,也省得买店里死贵的纸巾了。
她来到烧烤店时,傅浅宁已经到了,场面和她预计的不太一样。
本以为会看到好友憔悴神伤的模样,可对方妆容依旧精致,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
哪像是个要借酒消愁的人。
张清妍忍着没有问,等到扎啤端上来,两人喝了一大口。
她才说:“说吧,今天怎么突然想喝酒,是不是和你那老同学不顺利?”
“她回去了。”
“回去,回哪?”张清妍下意识问。
“回她该回的地方。”
好吧,张清妍懂了,海归又海了。
从反应看得出来,傅浅宁是动了真情,可惜错付了,也难怪心情不好。
于是安慰道:“没事啦,你换个角度想想,现在你们感情还不深,他走了就走了呗,你能及时抽身。要等到以后你俩真在一起,爱得死去活来的,他那时候再走,不浪费彼此的感情吗?你还更难受。”
“再说了,他以前就不告而别一次了,现在又跑了,说明什么,说明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托付!下一个会遇到更好的!”
傅浅宁笑笑,没有说话,她也希望能够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
接下来,多数是张清妍在说,傅浅宁很沉默地喝酒。
没有聊到很晚,散场时不过八点钟,傅浅宁还能清醒地叫代驾,张清妍带来的纸巾终究没用上。
车厢里开着空调,她将窗户摁下来,夜风灌进疾驰的车子里,打在她的脸上,冷冷的。
像刀子一样刮在她的脸上,敲击她的大脑,耳边是呼啸的风,刺激她的耳膜。
原本觉得喝醉了就不会想那么多,可喝了酒之后大脑却变得无比清晰,尤其是有关于邵白薇的事。
坐在副驾驶的人突然捂着胸口,张嘴急切地大口呼吸,这模样把代驾都吓了一跳,忙靠边停下,“你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
呼吸慢慢平复下来,傅浅宁摇摇头,将车窗摁下来,说:“没事,走吧。”
代驾不太放心,又多看了她几眼,确认没事后这才起步。
呼啸的夜风挡在玻璃外,车厢里安静得压抑,代驾有些不自在,就说:“要不要放点音乐?”
“随便。”
于是代驾随便打开了一个电台音乐。
电台似乎很喜欢放一些经典老歌,在今晚,这一刻,傅浅宁又听到了那首《十年》。
车子安全抵达宜家公寓楼下,代驾找到一个车位停好车。
“送到了,麻烦给个好评……哈。”代驾边说边解开安全带,抬手打开头顶的灯光,转头就看到客户不知在什么时候泪流满面。
脸上客服般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又有些尴尬。
“嗯,谢谢。”
“嗯、嗯……这个是你的车钥匙。”代驾毕恭毕敬把车钥匙递给她,想了下,同时抽了张纸巾给她。
代驾骑着小电单车去接下一单了。
脸上的眼泪随着时间变凉,傅浅宁擦了脸,再下车时,一如往常的模样。
她走进大堂,上楼,回家。
也和以前一样,到家第一件事洗澡、上床睡觉。
可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躺在床上,脑子却异常清醒,周围的声音放大了无数倍。
明明很安静,可她却听到嗡——嗡——嗡的声音,闭上眼睛看到的是雪花屏,就像很多年前的老电视,一坏就花屏。
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夜凉,她起身披了一件薄外套到阳台透气。
天边有什么在闪烁,一点一点的,是一架飞机。
离得很远,只能隐约看到轮廓。
发出去的消息,邵白薇还没有回复,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得到。
转过身,看向隔壁阳台的方向,不自觉想起以前每次她们晚上在阳台碰头的场景,邵白薇喜欢靠在栏杆上托腮看她,笑起来时眼睛亮亮的。
她从没有看过谁的眼睛那么亮。
一个恍惚,眼前回归真实,隔壁阳台空无一人,没有开灯,只能凭这头的灯光借微弱的光。
她看到花园桌上放着一个花盆,平时不会摆在上面的花盆。
花盆里没有植物,里面有一些残土,中间空了一个洞。
土甚至洒出了花盆外,落了一些在桌上。
大脑迟缓两秒,她认出这花盆是邵白薇特意买来的,里面种的是十年前的种子。
得知这一讯息,大脑听到嘣的一声,有根弦断了。
目光向下,地上有一滩溅射状四散的土。
一株植物横在地上,已经有枯萎之势。
在那之前,它也曾被人精心呵护,期盼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