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突发(第2/2页)

挡那一拳,俞锐用劲儿的确有些大了。

他自己也没站住,连退两步,右肩正好又撞到墙柱上。

伤上加伤,俞锐靠在墙上,疼得冷汗直冒,动都动不了,连说话都费劲。

这时有车进来,车上同事一看这边不对劲,立刻下车跑过来,边检查他伤势,边掏出手机给保卫科打电话,还把俞锐送去急诊。

看到俞锐,急诊科王主任都吓一跳,二话不说把人领进办公室。

大概一检查,王主任拿起电话,立马打给骨科秦主任,还务必让对方赶紧过来。

俞锐垂着右胳膊,脸都煞白了,还佯装无事说:“估计就是脱臼,哪儿用秦主任过来,您直接给复位就行。”

“不不不,”王主任连连摇头,“你这可是人命关天的手,我可不敢乱碰。”

9床的事,王主任是知道的,何况9床家属这会儿还叫了一堆医闹过来,正堵在医院大门口闹着。

眼看俞锐伤成这样,王主任愧疚到不行,懊悔道:“你看我惹得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平白无故害你遭殃。”

“没事,就一点小伤而已,哪儿能算你头上。”俞锐硬扯出点笑来,还试图安慰对方。

秦主任来得很快。

甚至不止秦主任,门推开,俞锐抬眼看去,此时本应在大会议室做汇报的顾翌安也来了。

俞锐心头一跳,脸上痛到皱眉的表情都凝固了。

顾翌安走进来,脸色难看到极点。

俞锐装着没事,还笑了声,问他:“你怎么也过来了,不是还得开会,我没事儿,就拉了一下。”

他越说,顾翌安脸色就越沉,说到最后,顾翌安看他一眼,俞锐嘴还张着,但不敢说了。

顾翌安没理他,让到一边,拜托秦主任进来给俞锐做检查。

秦主任进屋点点头,绕到身后,开始检查俞锐肩膀的伤势。

“真没什么事——”

胳膊被拉住,秦主任给他往后一复位,一阵剧痛直窜脑门儿,疼得俞锐后半句话直接卡在嗓子眼儿,出都没出来,瞬间就消停了。

肩膀复位,吊带固定,紧接着又去加急拍了张片子。

结果出来,秦主任拿着片子跟他俩说:“还好没有骨折,有点软组织挫伤,肩膀连着胳膊那一块估计会肿两天。”

片子对着头顶冷白色灯光,秦主任皱了下眉,扭头问俞锐:“我看这片子,俞主任这肩关节是不是以前就脱位过?”

果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俞锐心里叫苦不迭,就怕他提这茬。

从刚进门开始,顾翌安明显就压着一股火,全程陪他做检查却一句话都没说,脸色阴沉至极,看着比他大一打架受伤那回还可怕。

好死不死地,他这次脱臼的肩膀,跟他上次打架脱臼的还是同一边。

秦主任问完,俞锐讪笑两声,都没敢开口。

顾翌安瞥他一眼,接话说:“的确如此,他以前也脱臼过,时间大概是在十六年前。”

“难怪呢...”秦主任说。

顾翌安眉头皱得很深,言语间全是担忧:“会有影响吗?以后会不会出现习惯性脱臼?”

“暂时还不好说,得看后面恢复如何,不过——”

秦主任一顿,放下片子,看向顾翌安又说:“我看俞主任以前那次脱臼,恢复得也还不错,应该问题不大。”

顾翌安点点头,跟对方道了声谢。

从急诊办公室出来,顾翌安立刻就给陈放打了个电话。

俞锐受伤的事,陈放已经知道了。

就在顾翌安领着俞锐做检查的时候,9床那几个儿媳妇正在科里又哭又闹,嚷嚷着说是神外害死的他们父亲,死活要让八院负责赔偿。

不止如此。

他们把早上拍到的视频,截取一部分发到网上,还点名说是八院医生见死不救,不仅害死他们父亲,还动手打人。

门诊大楼口也拉着黑横幅,为了把事情闹大,兄弟仨人还请了一堆职业医闹过来,齐刷刷开始喊口号,跟周围看病的人群煽风点火。

陈放在科里解决那几个瘫地上就不起来的女人,钟烨得到消息火速赶到门诊部,俩人此时都在焦头烂额地灭火。

顾翌安皱着眉头,听陈放说了个大概,而后一言不发,直接开车把俞锐带回了杏林苑。

开门进屋,顾翌安站在客厅中间,俞锐吊着一只胳膊,走过去,用另只手拉了下顾翌安腰侧的衣服,低声叫他:“翌哥...”

顾翌安转过身。

脸色铁青,连眼神里都窜着一股火,顾翌安嗓音又冷又沉:“早上还好好的,这才不到几个小时,你就伤了条胳膊?”

“我...”俞锐张了张嘴。

顾翌安表情都没变,目光灼灼盯着他:“当时那个电话,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会出事?”

这句无论说是与不是,都不对,俞锐没答,还垂下眼,心虚地避开顾翌安视线。

顾翌安不用他答也知道答案。

冷笑一声,顾翌安步步逼近,沉声又问:“骗我说是去职工餐厅,其实是为了把我放到侧门口,好方便你自己去停车场是吧?”

“俞锐——”

眼底猩红,顾翌安叫出他的名字,咬牙发出一声低吼:“你究竟是想自己去解决,还是想自己去送命?!”

极大的恐惧和后怕同时涌过来,顾翌安狠狠闭上眼,连心脏都缩紧了。

“不是——”俞锐硬着头皮否认。

睁开眼,顾翌安看着他,眼里那股火不仅被这句‘不是’给浇灭了,还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冷冷地笑了声,顿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背过身,径直走向书房,连看都不再看俞锐一眼。

门“哐”地关上,客厅随即陷入一片死寂。

好半天,俞锐盯着紧闭的书房门,嘴唇抿了又抿,眉心蹙了又蹙。

最后,他默然叹口气,心想这回可真是不知道怎么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