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你没气我, 你只伤我”(第2/3页)
“……”
*
他们两人都不挑食,也没有格外喜欢吃的菜肴,所以随意地点了几样常见的菜。吃饭的时候,陈明珠不想说太多话,只顾埋头吃。
他看着她,忽然发笑。
看得让人莫名其妙,没好气地问:“干吗?”
“觉得你好像怕我把菜吃完似的,吃那么快。”他说着,十分闲散地往她碗里夹了一些菜,“我又不跟你抢。”
“……”
跟这人在一起仅仅一小时,那些肉眼可见,亲耳可闻的暧昧就漂浮在四周,一点一点消磨掉原有的意志。
于是放出狠话:“好好珍惜这一餐吧,这是我请你的最后一餐。”
他先是一愣,随后说:“最后一餐么,也对,以后都该由我来买单。”
陈明珠就知道,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不管说什么,他都能化解于无形,甚至还升华一下二人的关系。
就,太特么不要脸了!
吃过饭,陈明珠让服务员把盘子碗筷都撤走,随后点了两杯茶水。
他有些不解起来:“还有饭后茶点时间呐?你这最后的晚餐,安排得可真周到。”
陈明珠决定不再给他摆脸色,因为她发现越是摆脸色,他越兴奋,好像一切都正中她下怀似的。于是她转而拉起嘴角,微笑开来,语气也漫不经心。
“谈谈呗。”
果然,一瞬间,陆淮安的脸容变了变,心里好像升起了某种警戒。
有点儿故作镇定,才道:“你说,我听着的。”
不想说太多伤人的话,陈明珠更喜欢用实际行动表达。
她翻开包包,把那两样东西拿了出来。
一张存折,还有被他调包的那枚印章。
*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两样东西放进来的。那时候谢妈妈刚走,陆淮安担心她一个人住在屋子里会害怕,也担心她一个人独处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便把她拉去他家暂住了几天。
他自己则带着陆枫、陆杨睡在客厅的折叠的床式沙发上,每天晚上睡觉时挂一方大蚊帐。
由于沙发完全摊开后非常大,陆枫、陆杨还感觉很有趣,每晚睡前都在床上闹腾,时不时听见陆淮安炸毛的声音。
谢家晚辈要清点遗物,陈明珠便把自己重要的随身物品都带到了陆家。
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陆淮安悄悄地把存折塞到了她的行李中,并且,还把她跟他的印章调了个包。
现在,她拿的印章是“安之若素”,自己的那枚“掌上明珠”,则在他手中。
陈明珠把印章横放在存折上面,摆在桌上,顺着桌子推至他眼前。
“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得还给你。”
他的脸由某种期待、故作轻松,逐渐变得凝固起来。
犀利的眼神瞥了一眼桌上的那两样东西,也没有伸手去翻,只是沉默地盯着。
“那些钱,我没有用上。”
“还有那枚印章,现在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陈明珠十分冷静地说。
但是冷静完毕,莫名有些不忍。
她这是往他身上扎刀子的行为啊。
存折或者尚在接受范围之内,毕竟涉及到钱的事儿,感情和金钱得两说。但是归还印章……起初她翻到他的印章的时候,还有些不解,后来自己的印章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他对换了。
有种交换信物,交换真心的意味。
现在她把他的心正式还回去,这比起不告而别更伤人。
之前他好像预料了所有最坏的结果,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设,因此什么问题出现在面前,都面不改色。
一如既往地淡定、玩味,用不正经的言语化解。
这会儿,他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归还这两样东西,因此脸容表情一直处在凝滞状态,
良久,伴随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低哑的声音问道:“什么意思?”
陈明珠嗓子渐渐发干,若无其事解释起来:“我之前有存一些钱,而且你给的压岁钱,我也收下了,后来有拿助学金、奖学金,所以这几年还有节余……”
“我说印章!”他像是忍无可忍,声音提高了一些,拳头还握了握,指关节处泛起青白。
吓得陈明珠心头一跳。
头一回听见他用这样凶的语气说话。
也头一回看见他在极力忍耐。
陈明珠咬了咬唇,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那本来是你的印章。。”
他瞥向她,没有说话,继续沉默,脸色有些阴沉,看上去有几分骇人。
似乎大脑在急速转动,思考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呼吸也变得深了起来。
良久,他沉出一口气。
“你怕什么?”他大概是思考清楚了,冷静问。
这话直击内心深处。
问得真他妈好,仿佛洞穿了她的灵魂。
一眼就看出来,她做这些事情,才不是真的放下了,而是出于害怕。
“我……”陈明珠嗫嚅起来,她答不出口。
对方却已经松快下来,伸手拿着杯子,抿了一口茶水。
随后,把杯子搁在桌上,一只手抽走存折,一只手推着印章至陈明珠的杯子边。
“存折我拿走了,最近的确需要一笔资金。”翻了翻,漫不经心点着头说,“这算我当时的老婆本,还挺多的。”
“至于印章。”他轻轻呵了一声,“你要是真不想要,就砸碎了。”
说罢,直勾勾地盯看着陈明珠,眉梢忽而一挑,带着几许轻佻说:“你觉得砸碎了它还能拼凑好,你就砸。”
陈明珠心里一揪。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说印章,实际上是在说:你觉得砸碎了我的心还能拼凑好,你就砸。
“我没有想要砸碎它。”陈明珠鼓足勇气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它跟着我,我想要心无旁骛地做些事情。”
言下之意:你别来烦我,我想静静。
他冷笑了一声,继而笑得更开了一些。
什么意思啊,他居然笑。
“你多大了?”
陈明珠抬眼看他,怎么突然问年龄。
他自问自答:“二十了都,法定结婚的年龄了。”
“!”怎么还提这个。
他好像还有些得意,之前的阴沉骇人一扫而空。
“这么大个人了,反而学不会一心两用了?”
“……”
“你放心,这段时间我不会打扰你,我忙着呢。等我忙完——”他的眼神柔和起来,看着她,说道,“你也不必一心两用,你可以两心一用。”
两心一用?什么意思……她听不明白,也不想问。
但是他说的不会打扰。
应该是真的。
接下来她要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需要完全清静下来去创作、练习。
……
天已经擦黑,4月里风是温暖的,柔柔掠过脸庞。
回去的路上,他心有余悸,“真险,差点儿就要被我捏碎了。”随后自嘲又抱怨地说,“我原本多冷静的人,也能被你气到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