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页)

后院的屋舍都推翻了,空出的地全种上了茶树,中央是个喝茶品茗的亭子,一条小渠围绕着亭子,看上去俨然是个茶园。

有漫着清水的小渠环绕着,又有高大的绿植遮挡着,让它仿若湖心小亭一般,不受烈阳影响,清凉又悠闲。

大长公主虽然上了年纪,但双目依旧精明有神,远远就瞧见了他,笑眯眯地朝他招了招手。

“阿越来了,快些陪我下棋,与你姑父下棋真是没意思透了。”

并不是徐驸马的棋艺不好,相反,他是京中出了名的圣手,棋风稳健缜密,唯有凌越这般棋路奇诡偶尔能打乱他的阵脚。

偏偏他与大长公主下棋就爱让着她,不管被说了多少回,总也忍不住地让着她。

唯有与凌越下棋,就算是输了也能酣畅尽心。

凌越习惯了他们夫妻的相处模式,自然地走过去坐下,徐驸马被嫌弃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还乐呵呵地起身将小童挤到一旁,“那我给你们沏茶。”

“和谈书不是已经签了,你近来也没什么事要忙吧,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用陪着小姑娘了?”

大长公主边落子,边与他闲聊,这世上也就只有她老人家,敢当着他的面调笑这煞神。

凌越面不改色地封住她的后路,毫不遮掩地直白道:“她回府了。”

“难怪,我就说今儿怎么臭着张脸,原来是小情人分别了。”

凌越依旧行云流水地落子:“不算分别。”

他向来做事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更何况这位姑母自小待他如亲生子,他对沈婳如此特殊,自然也瞒不住她。

“小姑娘长得好脾气也好,我老太婆喜欢得紧,真是便宜你这小子了,若是我有儿子,定要与你争上一番才好。”

“您现在努努力,也未尝不可。”

大长公主顿了下,被他气得连棋子都丢了:“阿熹你快听听,这臭小子都说得是什么话,居然连我都敢编排,我都多大年纪了,哪还生得出儿子来。你这张毒嘴,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如何受得了你的。”

嘴可不只有说话一个用处,凌越想着小姑娘环着他脖颈时,柔软又乖巧的劲,目光不觉黯了黯。

徐驸马端着刚沏好的茶与梅子过来,乐呵呵地哄了她好几句,才算把她给哄住。

大长公主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转头又与他继续说道:“我说真的,你若诚心与她在一块,这么没名没分的也不行,还是早些把人定下来才安心。前儿我还听说,贵妃要为太子挑选新妇,太子怎么都不肯,说是只愿娶沈家那丫头。”

“你可别以为退了亲就万事大吉了,一家好女百家求。你脾气又差嘴又毒,还比人家年长这么多岁,不赶紧将人定下来,小心她跑了。”

从凌维舟找去白马寺,凌越就知道他贼心不死,闻言露出个讥讽笑来,“他也配。”

“不管怎么说他总是太子,身份摆在这,若再来个什么圣旨赐婚,你看配不配。”

他的目光一凛,薄唇轻启极尽冷漠地道:“那便让他滚下去。”

大长公主微微一愣,她只不过是懒得管外头的事,但不代表她真的眼瞎耳聋,相反宫内发生的事她皆是一清一楚。

之前她就听到了些许风声,说凌越与三皇子走得近,她还当是贤妃等人故意攀扯,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露出了些许诧异之色:“你不是最不喜争权夺嫡之事……”

“只要不是他当太子,谁当都一样。”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似换太子在他眼里,就像是换个侍从一样简单。

大长公主也不喜凌维舟,本就觉得他软弱无能,最近的事情出了之后,更是觉得此人难当大任。

但更换储君,对社稷的稳定影响还是很大的,她犹豫了下道:“但太子素有贤名,之前陛下卧床不起,他代理朝政也还过得去,光凭一个名声问题,恐怕还不足以废除他。”

太子是祭天启圣昭告天下正式册封的,即便太子最近确是犯了几件错事,可女子而已,朝臣和百姓都不会当一回。

他既无不敬长辈也未结党营私,更无十恶不赦的大罪,成帝便是真的心中不喜他,也没理由废他。

凌越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却仍是面不改色,他抿了口杯中的白茶,往桌上一摆冷声道:“没理由,便让他有。”

饶是大长公主这般守过城池,满手沾过鲜血的女中英豪,也被他浑身上下那股戾气所震慑。

她险些要脱口而出,既是旁人都能坐得那个位置,你为何不自己去坐那个位置。

同样是龙子凤孙,疆域稳定靠得是他,大雍百姓的安危靠得也是他,可换来的是上位者的猜忌与戒防,甚至想着法的削弱他的兵权。

与其日日防着那对窝囊废父子,扶个别人上位,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但大长公主同样也了解这个侄儿,让他领兵打仗可以,让他治理国家却有些为难。并非能力,而是他根本就不屑于那张龙椅。

要她说,成帝才是真的蠢,若凌越真想谋逆,当初三王了举兵谋反时,他便可借着捉拿逆贼的机会,挥兵京城剑指宫墙,皇位与他而言唾手可得,他只不过是不稀罕罢了。

卧榻之侧不容猛虎酣睡,可凌越不是虎,而是令敌寇闻风丧胆的杀神。

若她是掌权者,就该想着法得讨好他,绝不是如今这般质疑削弱他。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也不是只有这一个对手,就我所知,喜欢那丫头的人不在少数,想要安心,还是得把人定下来才好。”

凌越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刚退亲,便立即又定下亲事,只怕会惹来非议。

他是从小听着闲言碎语长大的,再难堪恶毒的话语他都听得,却不愿他的小姑娘听到半点不好的话。

“我已着手安排此事,到时还请姑母帮衬一一。”

能让凌越开金口,央求帮忙的机会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大长公主也希望这个侄儿能好,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你只管说要我做什么,我定帮你将沈家丫头娶过门。”

-

烈日当空,沈婳的命是屋内的冰山以及井中的寒瓜给的,她一日得洗两回澡,身上才能保持清爽。

天一热,她就更不爱动弹,白日里几乎连房门都不踏出半步,唯有天色暗下来,才会带着丫鬟们去逛逛园子消消暑。

她与凌越快有十天没见上面了,和谈的使臣要离京,作为统领本次商谈的统领之人,他得确保使臣安全出京,这几日都不在京内。

好在每日他们都有相互传递信函,能看见他的字,心底的那份相思总也能缓解了些。

豆丁还是如他所愿进了沈府,用得身份竟是沈长洲的习武师傅,还是父亲亲自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