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3/4页)
这导致主要从事广州到江南一带生意的商人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其中就以李老板为最。
他在江南的生意因为屡经战火,已经几近于无了。
如今只能指望广州这边,但广州商会因为他素来行为不端,做事狠绝,不肯接纳他。
被商会拒绝,没法跟广大商人抱团,甚至还隐隐被人排挤,李老板的生意很不好做,这三四年亏了不少银子,已大不如前。本来六艘船的商队如今已经变卖了四艘,只余下了两艘。
就这两艘也运行得有些艰难,因为李老板在广州很难拿到好货了。
没有畅销价高的货物,他们这种商人还怎么赚钱?
若是这时候李老板愿意收手,解散了商队,买下大片的田地,当个富家翁,那日子也还过得去。可他以前有钱,挥霍惯了,家里两房太太还有三个通房,子女众多,仆从也不少,都大手大脚惯了,光是租子哪够他们这一大家子开销。
所以买卖还得继续干。
李老板思来想去,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刘七这儿。
说他行事霸道,做事狠绝的,他以前不也是这样,那些商人还不是笑脸相迎!
归根到底,他们现在排挤他,还是因为刘七。
刘七如今在广州如日中天,不但是商会会长,副会长苗掌柜也唯他马首是瞻,听说其还资助了水师,水师那边也有人脉。
所以这些商贾为了讨好刘七,都不跟他做买卖了。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还是得从刘七这儿入手。尤其是刘七手中掌握着许多重要的货物,尤其是白糖、棉布、纸张、瓷器等,若是能跟刘七和解,他以后拿货也不成问题了。
可刘七油盐不进,软硬不吃,他服过很多次软,也登门送过礼,道过歉,全都没用,送出去的东西也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这几年他甚至连刘府的大门都没踏入过一次。
李老板甚是苦恼,心里觉得刘七的气性太大了点,不就好几年前坑过他一次吗?现在还记恨,这心胸未免太狭隘了。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他想要在广州立足,顺顺畅畅的做生意,还是得跟刘七和解。
李老板脑子转得快,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好法子,他有信心,刘子岳没法拒绝他。
这天,刘子岳像往常一样去广安楼吃饭。
广安楼的伙计今日特意送信过来,说是酒楼今日新到了一批上好的鱼翅,请他去品尝。
可能是因为刘子岳三天两头光顾广安楼的生意的缘故,时日一长,广安楼不但特意给他留了个包间,有什么新鲜珍贵的食材都会通知他。
广安楼的大厨做的鱼翅羹,那叫一个绝。
听说有这等好事,临近中午,刘子岳就出了门。
只是刚到大街上,迎面忽然扑来一个人,幸好旁边的侍卫反应,挡在了他的前面,不然他肯定要被人抱住大腿。
那人见扑了一个空,愣了下,反应极快地跪下,冲着刘子岳磕头哭诉:“七公子,小的四年前有眼不识泰山,耍手段抢七公子的买卖,打压七公子的生意,七公子记恨小的都是小的罪有应得,小的在这里给七公子磕头赔礼道歉。七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吧!”
刘子岳这才认出来是李老板。
许久不见,这位曾经风光不可一世的李老板瘦了许多,一身洗得泛白的陈旧青衫,看起来落魄又可怜。
但刘子岳知道一个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老板再穷也不至于连身好衣服都没有。
他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堵自己,还做出这副姿态,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刘子岳有些无语,李老板对他来说跟路边的蚂蚁没什么区别,若非他今天突然跳出来,自己早忘了他是哪号人物,这针对从何而谈?真是荒谬。
果然,刘子岳抬头便接到了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还有各种指指点点,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什么几年前的事都还记着云云。
他约莫有些明白李老板在耍什么花招了,不就是道德绑架那一套吗?李老板是仗着众目睽睽之下,自己不好拒绝他是吧?
刘子岳笑了笑,示意挡在面前的侍卫退到一边,然后亲自将李老板扶了起来:“李老板说笑了,都过去多久的事了,我早不记得了,你也别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李老板欣喜若狂,激动地抓住刘子岳的衣袖,浑浊的眼珠子湿漉漉的,似乎是快感动哭了:“七公子,您真是太好了,小的错了,错得离谱,多谢七公子还愿意原谅小的。”
“区区小事,何必记在心上。”刘子岳极为有耐心,他倒想瞧瞧,李老板今天突然冒出来打的什么算盘。
李老板擦了擦眼泪,感激地说:“七公子既然原谅了小的,那可否允许小的进入商会?小的愿意替七公子出售货物,听说他们从七公子这儿拿的白糖五十文一两,小的愿意出八十文,多余的就算是小的给七公子的赔罪礼。”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他都出高价了,刘子岳若还不答应,岂不是说明他还在记恨几年前的事?
真是好算盘,他不答应都不行了。
刘子岳笑了笑,非常爽快地说:“好啊,李老板需要多少白糖,跟我们刘记商行的池管事联系就是!”
李老板惊喜不已,他本以为刘子岳会为难他,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当即表态:“多谢七公子,七公子的恩德,小的铭记于心。”
刘子岳摆了摆手:“小事而已,我要去吃饭了,李老板失陪了。”
目的已经达成,李老板也不纠缠,赶紧让开路,殷勤地说:“七公子,您请。小的府上备了一桌薄席,公子若是不嫌弃……”
“你都说薄席了,我怎么能不嫌弃?李老板,别耽误我去广安楼吃饭。”刘子岳打断了他的话,谁想去这家伙家里吃饭啊。
李老板赶紧赔笑:“那小的就不耽误七公子了。”
刘子岳没搭理他,照着原计划,去广安楼好好吃了一顿,下午又去旁边的茶楼喝茶消食听书。最近这个说书先生讲话抑扬顿挫的,还特别会模仿各种人和动物的声音,很有意思。
等他玩了一圈,施施然回府时,已经是傍晚了。
池正业正在府中等着他,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前:“小的见过公子。”
刘子岳打了个哈欠,边往里走边问:“有事吗?”
池正业跟在他身后两步远,低声说道:“公子,听说今天李安和那家伙在大街上拦住了您?往后您出门多带几个人。”
刘子岳回头看了一下跟着进府的几个侍卫:“城中四个人还不够吗?怎么,李安和来找你了?”
池正业点头:“是的,他说公子答应卖给他棉布和白糖,他愿意出比旁人更高的价格。小的派人打听过了,他这分明是故意让公子为难,不得不答应他。因此小的暂时将这事给拖了下来,拖他一阵子用一句白糖卖完便可将其打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