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第2/3页)

因为钟敏芬是今年去世的,所以珍珍家里并不贴春联。

丹穗丹彤和兴禹便没在家多忙活,而是跑到隔壁,帮别人家贴春联。

丹彤去了阿雯家,和米米小麦一起。

兴禹去了何子言家,跟在何子言屁股后面。

丹穗则去了陈嫂子家,把豆豆也带过去,帮着程陈贴春联挂灯笼。

何子然在何子言和兴禹的帮忙下,站在高凳子上,贴自己家院门上的横批。

刚贴好转过头去,只见程陈也在贴他家的横批,身边跟着丹穗和豆豆。

何子然没忍住笑一下,大声道:“哥们,你挺招小姑娘喜欢啊。”

程陈闻言低头看看丹穗和豆豆,没客气回道:“还行吧。”

目光没收回来,何子然多看了丹穗和豆豆两眼,又说:“我都没注意,咱家穗穗长得是越来越漂亮了啊,都成大姑娘了。”

丹穗更是不含蓄,回话道:“你才发现啊!”

何子然说:“你都不来找我玩,我怎么发现啊?”

孩子多了在一起就是吵吵闹闹的。

程陈和何子然虽年龄大点,但带着这一帮孩子,那也就是孩子头。

从白天闹到晚上一起吃年夜饭,胡同里就没消停过。

年夜饭的饭桌上也是闹腾的。

丹穗觉得自己不是小孩了,不坐小孩那一桌跟着闹腾,直接到大人这一桌,挤在程陈旁边坐下来。结果她吃饭又够不着菜,于是程陈一直给她夹菜。

她也不客气,想吃什么直接跟程陈说。

吃完年夜饭在一起守岁。

半夜过了十二点,又都出去放烟花。

孩子们抢着点烟花,在一起仍是闹腾得很。

何子然和程陈不跟他们抢,和珍珍他们一样,只在一旁看着。

仰头看一会烟花,又扫视一下烟花下的所有人,何子然忽看向程陈说:“诶,我怎么感觉穗穗那丫头,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程陈还在仰着头看烟花,随口回一句:“怎么不一样?”

何子然笑,“那还能有什么不一样?”

程陈听明白了,转头看向何子然,“你胡说什么呢?穗穗那还是个孩子。”

何子然笑着抬起头,“在咱们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她自己可不觉得。”

程陈:“……”

***

夜深了。

所有的热闹全都归于平静。

珍珍上床拉一下被子道:“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侍淮铭拉了灯在她旁边躺下来,“是啊,孩子们都回来了。”

而远行的孩子们回来都是短暂的。

过完年以后,程陈和何子然便又收拾包裹离开了熙城。

丹穗去歌舞团,剩下的孩子们继续去学校上学。

而这新的一年再次结束,豆豆和何子言也初中毕业了。

豆豆和何子言的年龄都还比较小,阿雯和李爽舍不得让他们离开熙城,于是两个孩子留在城里继续上学,读完高中再考虑接下来的事。

而也就在豆豆和何子言高中即将结束的这一年,国家对教育制度进行了重大改革——停了十年的高考,在这一年的年底,正式恢复!

这一个爆炸性的消息让全国上下的年轻人集体沸腾了。

荒废了十年学业之后,许多人在一夜之间捧起了书,开始冲刺高考。

学校外面突然办起了很多的补习班,去参加补习的人从十几岁到三十岁不等,身份也是从工人、人到知青什么人都有。

学校里也开设了补习班,但学习的人年龄相对集中,都是学校里的应届毕业生。

因为距离高考剩下的时间很少,补习班每天都开设到晚上。

结束了一天的冲刺学习从教室里出来,豆豆整个脑子都是昏的。

她和何子言背着书包一起回家,走在路上哀叹道:“算了,我肯定考不上。”

他们这一代人,是十年革命的产物,从上小学开始学校就不重视学习了。

荒废了这么多年到高中毕业,突然说要高考,能考出个鬼啊?

老三届好歹有基础,他们连基础都没有。

但何子言跟豆豆又不一样。

虽然大环境不重学习,但总也有本身就喜欢学习,或者因为其他一些原因,只能在学习中找成就感的学生,他们的文化课是基本没落下的。

何子言就比较淡定,接着豆豆的话说:“试试嘛,不行明年再考。”

豆豆转头看向何子言,“你平时学习那么认真,是不是早就知道高考会恢复啊?”

何子言摇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啊?”

豆豆又低下头轻声说:“你肯定能考上很好的学校,以后就是名牌大学的大学生了。穗穗现在也已经是歌舞团的台柱子了,只有我,什么都不行。”

何子言说:“你别这么想,你也很优秀的。”

豆豆又看向他,“我哪里优秀啊?”

何子言想了一会,半天没说出话来。

豆豆更伤心了,握紧书包带子转身便跑了。

何子言在后面追她,“我帮你补习,一定可以的。”

***

侍淮铭来院门上锁门,正好听到豆豆和何子言放学回来的声音。

他锁好院门回去房间里,珍珍也刚好放下了手里的钢笔。

侍淮铭在床边坐下来,出声道:“写好了?”

珍珍把自己写好的文章送到他手里,笑着说:“嗯,给你看看。”

现在侍淮铭不仅是珍珍的忠实观众,也是她的忠实读者。

自从去年十年动荡结束以后,珍珍就又拿起笔开始写东西了。

憋了整整十年,脑子里可写的东西可太多了,所以她现在一动笔就停不下来。

当然心里还是不太踏实的,所以她现在只是写,并不投稿。

侍淮铭从珍珍手里接下稿子慢慢地看。

看完后看着珍珍说:“嗯,比以前写的更有深度了,也更接地气了。”

珍珍从他手里拿回稿子,“那时候刚学写东西,炫的都是文笔和文采,用词多追求华丽。现在十年过去了,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心境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时间不早了,说上几句话,珍珍把稿子收起来,和侍淮铭一起上床睡觉。

侍淮铭刚好伸手拉灯,珍珍忽搭上他的胳膊,跟他说:“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侍淮铭收回刚要伸出去拉灯的手。

珍珍看着他笑一下,片刻说:“我想辞职,行吗?”

“行啊。”侍淮铭毫不犹豫地答应,“你要是不喜欢那就辞了。”

珍珍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那你得养我啊。”

侍淮铭软着声音,“养,能养你这么个大作家和大演奏家,是我的荣幸。”

珍珍脸上的笑意有点绷不住,“是不是很幸福?”

侍淮铭:“嗯,非常幸福……”

说完这话关了灯。

两人拉一下被子挨着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