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2页)
沈澜微怔,裴慎这人说一不二,既说自己不会做那档子事,沈澜是信的。况且他并无虐待人的恶习。
加之此刻的裴慎着实令人惊惧,沈澜不欲再惹怒他,便缓缓伸手,解开衣裳,趴在了柔软的锦被上,只蹙眉侧头问道:“你到底要做甚?”
裴慎冷笑,只待墨研开,朱红的口脂尽数化开,他便取了一杆小狼毫,饱蘸浓墨,提笔作画。
沈澜趴在锦被上,只觉背上略略发痒。她一时怔怔的,忽然明白裴慎在做什么了。
他在折辱她。她说自己在他眼中是个物件,他便要自己尝尝真做个物件的滋味。
黑暗里,沈澜睁着眼睛,愣愣地望着前方素纱帐幔。
远离父母亲朋,孤身漂泊他乡,两度逃亡失败,前路茫茫未知。是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何会沦落至此?又为何要受此屈辱?明明是个人,却躺在这里,活成了一个物件。
裴慎一笔一笔勾勒着,沈澜只觉自己的尊严一步一步消解着。
对于她这样的人,肉.体的虐待不过尔尔,精神的屈辱却堪称凌迟。
沈澜的眼泪突然大颗大颗涌了出来。
雪白的脊背上,漆黑的浓墨绘成虬曲劲瘦的枝干,朱红的口脂点染成了朵朵红梅,缀于枝头。
雪中红梅图。铱嬅
裴慎搁下笔,心中怒意稍去,冷笑道:“你既心心念念杨惟学,想来是见过他画画的,你且看看,这副雪中红梅图,与杨惟学的那副石湖游乐图,论起画技来,哪个高,哪个低?”
沈澜哪里看得见背上的画,可她心知,裴慎问这话,无非是为了折辱她罢了。
古有美人盂,今有美人纸,俱是些玩意儿罢了。
沈澜抬起头来,面色平静,只眼中泪珠,一颗一颗,止不住地往下坠,好似红梅带雨,海棠泣露。
裴慎见她这般,一时间怔怔的,原本想拿来折辱她的话俱堵在心头。
沈澜却开口了,她亲手抹去了自己的泪珠,神色清淡道:“裴大人既然绘了画,何妨再提一句诗?”我父母教我读的第一首诗。
裴慎愣愣地望着她,提着笔,只听她淡淡道:“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