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2/2页)
也不知这人怎么回事儿,回回从府上气哄哄回去,偏还要有事没事过来嘚吧一波。
“皇阿玛抬爱,也弘晖自己争气之故。”习惯了这人的不着调,对座的胤禛面色不动,只淡淡开口道。
“ 切!我说老四你这人就是这点,不实在,连你亲弟弟跟前儿都没办句实话。”随手扔了颗花生米到嘴里,胤祯神色不明道:“整日里就知道给你那好十三弟谋好处,我这亲弟弟都跟人白捡了似的。”
“不管你信不信,十三之事,非我作为,你四哥还没那般能耐,再者………”胤禛执起茶盏,不去再看来人:“你这几年不也同老八走的颇近吗?”
“那是,起码跟在八哥后头,还能有弟弟我一碗汤喝。总比某些人,好处都拼了命的往外人身上舍,咱又算哪个排面上的人物呢!”
得了,只瞧他这态度,胤禛心里明白,这坎今儿是过不去了。索性便安心饮茶,不再多言。
胤祯气哼哼地斜躺在软椅上,脚上还不老实,一下一下来回晃搭着。
论起定力,怕是没人能同胤禛一战。两相僵持下,最后还是十四率先败下阵来,临走前还将老爷子前些时日赏下的新茶给褥了个精光,美其名曰回去给爱妾们尝尝。这般相激,胤禛依旧眉色不动,只在对方即将跨出门槛的一瞬开口道:
“你最近行事收敛些个,莫要小瞧了老八这人………”
闻言,十四脚步微顿,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连脸上赌气似的怒意都未曾变上分毫。
十四走后,内室屏风后缓缓走出个人来:“对不住四哥,这些年若非因着我,十四他………”
胤禛闻言淡淡摆了摆手:“十三弟莫要如此,我同十四之间,从来不是因你之故。”顿了顿,胤禛方才摇了摇头:
“他啊,想要的实在太多了………”
而他这个做兄长的,从来给不了也不愿意给。
不愿再想这些,胤禛转头,伸手拍了拍十三略显瘦削的肩膀,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之色,连素来冷肃的眉峰也显得宽和了些许: “对了,这几日上差可还适应?”
“四哥说笑了,如今这般于臣弟,已是想都不敢想的了,哪里又有不适之说?”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十三如今尚不过而立之年,然眉间沧桑竟比一旁的四爷还显出些。
最好的年华下,疾病缠身,为生身阿玛厌弃,母族亲族争相撇清关系,生怕沾上分毫。年少相伴的爱妾各有算计………
短短几年,便好似过了一辈子似的。不过好在………看着眼前尽是关怀的兄长,十三眼眶微湿,不过转瞬又振作了起来:
“这回还要多谢弘曦侄儿,若非是侄儿,换做旁的任何人,怕皇阿玛都不会这般轻易松口………”
涉及二哥,任是谁都会成为老爷子心下的一颗难以拔出的刺。显然这点胤禛深有体会:“既然出来了,日后好生办差,皇阿玛那儿………”顿了顿,想到昨个儿这人前去拜见,却只不过一炷香不到便匆忙离去,而同行的老九弘晖等人却一直到晌午才离开………
这般境地之下,绕是胤禛也只能轻声安慰道:“日后总是会好的。”
“或许吧!”胤祥释然地笑了笑:“如今弟弟只想好生办差,好歹给福晋弘暾多些个体面。”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十三轻声叹息道:
“这些年弟弟我实在欠他们母子良多…………”
正房内,十三福晋伏在乌拉那拉氏身前,猛地痛哭了出来,带着这些年不曾宣之于口的歇斯底里的压抑:“四嫂!”
知晓这人这些年过的苦,素日在外还要强撑一张笑脸,乌拉那拉氏也没阻止对方近乎宣泄的举动。只褪下护甲,伸手在对方身后一下又一下地拍打着:
许久方才听身上之人开口道:
“四嫂你知道吗?昨个儿我那弟弟弟媳来寻我了,还有我额娘也来了,说是什么打断着骨头连着筋………哈哈哈……”兆佳氏笑地浑身直打颤:
“从小阿玛额娘便告诉我,作为家中长女,理性温婉守德,人前要维护兆佳氏的脸面。在府里也要谦让弟妹,做好长姐之责………四嫂你说从小到大我究竟是哪里没做好,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呀………”
兆佳氏想不明白。
为什么在她嫁入皇家之时诸般恭迎求好,为什么又能在她跌落泥潭之时毫不留情的选择放弃。又是凭什么在多年以后,额娘还能这般轻描淡写的将事情揭过,只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她就不是额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一下又一下地拍了拍来人的肩膀,乌拉那拉氏温言道:
“以前便是再多不好,如今不也好了起来,再者人之食指尚且有长有短,你如今身下有弘暾在,十三爷也总算回心转意,日后快活日子且多着呢,何必为这些不值得费心。”
“我知道的四嫂!这些我都明白的!我就是………就是………”
良久只听兆佳氏抽噎着道,轻抚着来人瘦削的肩膀,乌拉那拉氏轻声叹了口气。只望十三爷处境转好之后,莫要给忘了,强撑着有孕的身子为他四处奔走,陪他忍着周遭避讳嘲笑,伴他度过最低谷之人究竟是谁。
***
有胤禟等几位皇亲贵胄亲自座镇,年关未过,坐落于近郊,新织造府很快便建了起来。与此同时,众王公惊奇的发觉,明明今年冬日比之往年更为寒冷,老爷子素日穿着却无端精简了许多………诸般打听之下,织造处新出的羊绒布匹很快便被席卷一空。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当以宜妃为首的众妃嫔只着轻薄的衣衫,于节宴之上风姿卓然,很快这股羊绒之风便席卷了整个紫禁城上流圈层,并伴随着轰隆作响的火车以极恐怖的速度向四周辐射而去………
据不完全统计,每日数以万计的银两如流水般涌入了织造府。原先还想瞧热闹的的众人登时不敢说话了。
织造府内,胤禟一袭紫袍斜倚在羊绒榻上,伸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果汁,极是悠闲地瞧着两头各自忙碌不已的兄弟侄儿:
“今儿我老九这做兄长,叔叔的,就教给你们一个道理,这做生意嘛!上赶着从来不是买卖,得让人追着求着给你掏银子,那才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