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2页)

可要是开了口,她若问了,难免还要解释下去,他总不能告诉她,他正和她的义父密谋。

于是,话又堵在了喉间。

不过很快,裴临就发觉自己多虑了。

他以为姜锦会问他什么,可她没有,她只是安静地伏在他背上,恰如当时重伤的他伏在她的脊背上。

仿佛什么也不想从他这里得到。

裴临知道,她并非无欲无求,至少前世是这样的。她想要没有瑕疵的感情,想要他与之对应的真心,若非没有感情,也不会走到那样的地步。

可是现在,她却好像什么都不想要了。是因为……他给不起吗?

还好姜锦听不见裴临的心声,否则白眼能直接翻上天。

拜托,才吃了一箭,她心里除了觉得好痛还能想些什么?

体温在衣衫之间传递,却没有任何旖旎的氛围,姜锦懒得管裴临要带自己去哪,他既然出现救她,总不可能是要带她去死。

果然,他带她去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医馆,姜锦眼皮都不必撩,就听到了前世老熟人的声音,大概是他那几个忠心的侍从。

尽管用了易容的手段,但依旧可见裴临冷肃的神情,他一抬手,把郎中以外的人都赶了出去,屋子里只留受伤的和看病的。

连他自己,都在把姜锦从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后,逃也似的出去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仿佛习惯了只在暗中窥探,并不敢面对面见到她,以免又触了她的忌讳。

负手站在院中,仰首望见前世今生别无二致的月亮,裴临捏着沾血的披风一角,心底针扎似的在痛,却不知该作何感想。

前世,姜锦受伤后一直在逞强,而这一点,他是在很久以后才反应过来的。

他回长安的时候不多,一来确实分身乏术,二来对她有愧,便总借由各种似乎合情合理的理由来逃避。

相见的寥寥数面里,姜锦也总是表现得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他也总觉得,一切还来得及。

瞧,她还能跑能跳,瞧,她还能面不改色地和他呛声。

后来,裴临才明白,她和他在赌那一口气。

她可以把脆弱展示给所有人,却唯独不愿让他瞧出端倪。

今夜,她同样受伤了,可是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让他看到自己狼狈与否了。

裴临有点儿恍惚。

好像真的有什么改变了。

她……如她所言,并不在乎他了,所以,又何需和他赌那一口气?

就像刚刚,他出现得那么巧,她怎么可能想不到,他是一直在盯着她这边的行动?

他没有消失,反倒还在干涉她的事情。

她怎么会不生气呢?

她不该摸着他的轮廓说那一句话,她该掐着他的喉咙,勒令他将她放下才对。

可一路来,他连她压抑着的怒火都没有感受到。

仿佛有一抔冷水兜头浇下,裴临无端地怔在原地,又有些茫然。而里屋,郎中已经走出来了,他走到裴临身边,道:“那位娘子在找您。”

找他?

裴临迈动迟滞的步伐,沉默着转身。

怕压着伤处,姜锦正侧倚着喘大气,她看着眼前魂不守舍的陌生面孔,最终却顿足在门槛外,没有再往里进。

姜锦不在意他进不进来。

能听见她说话就够了。

“有的事没有完成,便已经说明它是错误了,没有必要再循着执念继续下去。”

她轻声强调:“没必要继续。”

作者有话说:

气都不生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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