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2页)

“太后。”不知什么时辰,玉环蹑手蹑脚地出现姜月见身后。

知晓陛下劳累,对他这个年纪,她有时也是逼得紧了一些揠苗助长了,姜月见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玉环不得惊醒陛下。

玉环连忙敛声屏气,等太后娘娘目光探寻过来,这才回话:“娘娘,安国夫人来了。”

姜月见视线一定,忖度道:她来作甚么?

少顷,安国夫人在坤仪宫偏殿吃茶,一团翠玉环佩挂在腰间随裙摆一泻流下,傅银钏出身公卿贵族,一生往来朱门,性格爽朗刁蛮,举手投足自有那么种风流恣肆、放旷不羁的气韵。

她视线一低,眼帘之下出现了一双厚重的云头如意履,傅银钏立刻迎了上去,亲热地挽住了姜月见的臂膀,将她拽过来,令她就座:“来来来,许久不见,怎的让人家等这么久!幸得你这里的茶好吃,原谅你了,过来坐。”

姜月见皮笑肉不笑地任由她绊进软靠大椅里,让身体犹如一团豆腐似的摊开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说。”

她就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傅银钏就稀罕她是爽快人儿!立刻便叫嚣起来:“玉环,你们几个都下去,我与太后娘娘有话单独聊。”

玉环便领着人离去,暗暗失笑,虽然太后娘娘嘴上嫌弃,可自从先帝驾崩以来,也只有安国夫人来的时候,太后是最快活的,心底紧绷的那根弦都会松掉。

姜月见挑眉毛:“怎么,还有话是哀家的侍女听不得的?”

傅银钏笑道:“我是觉着,她们还是小孩子,这话听了不合适,而且你若是不同意,这话你也只听了就忘。”

姜月见直言不讳:“我一会就忘,你说。”

见状傅银钏也放下了端茶的素手,“这不是么,先帝薨逝,举国哀恸,一转眼,就已经两年了,这两年,太后娘娘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委实辛苦,您也还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被迫料理起一个国家,这般的勤勉……”

“说正经的。”姜月见哼了一声,显然不乐意继续听她戴高帽下去。

有些人有口无心,敷衍至极,连马屁都拍得让人不痛快。

傅银钏顿了一下,偷瞄眼姜月见,挤出一团笑意来化解掉尴尬:“这不是么,民间都说,再嫁由己,本朝不禁女子夫死另配,这都出了孝期了,太后娘娘,就没想过什么时候,找点儿新鲜?”

姜月见淡淡道:“我找谁?若有那不怕言官笔伐人头落地的,只管把脑袋递过来。”

傅银钏这才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实不相瞒,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族弟——”

她仔细观摩姜月见的反应,确定继续说下去她不会生气,傅银钏这才试探着继续往下挖:“人也老大不小了,婚配还是难事,什么都不会,除了一张脸生得确实是不错,就因为文不成武不就,生母又身份低微,在家里被欺负得抬不起头来,你若是——”

话说到这儿,姜月见已经勾起了嘴唇,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文不成武不就,那还要来干什么?你当哀家这里是什么,随便塞个男人过来就配给哀家暖床?就算孀居寂寞,也不是宁滥勿缺。”

本只是举荐弟弟,猜测姜月见多半不会答应,没想到竟还真诈出她这一番话来,傅银钏惊讶:“这么说,你真的有这方面的打算?”

“哼。”回答她的,是从姜月见微微上翘的鼻子里发出来的声音,一点儿慵懒,一点儿不屑。

傅银钏大为震撼,那点儿欲刨根问底的痒痒,早就盖过了今日前来的目的,急得两只眼睛跟灯笼似的放射出光芒,朝着姜月见围追堵截而来:“真的有?谁呀?”

姜月见脑子里掠过殿元才子那清漠俊雅,如雨后孤竹般的身影,那宽大的,无风自摇曳的道袍底下,定有着坚实的胸膛,窄劲的腰身,收敛起伏的人鱼线,走步起来一隐一现。

太后的耳朵,窜出了一朵绯丽的红云,在傅银钏震撼的注目之下,姜月见垂眸失笑:“你别说,哀家今日,还真的见一美少年,漂亮得……那叫一个嫩呀。”

作者有话说:

苏探微: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