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页)

宋荔晚哭笑不得:“只有这么一次,还正好被你看到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有一群人涌了进来,将场中其余人等同他们隔绝开来,靳长殊的助理一路小跑着递上医疗箱来,靳长殊示意宋荔晚坐下,自己接过医疗箱,从中取出消毒药水,垂眸替宋荔晚清理臂上创口。

只是擦伤,并不算太严重,只是她的手臂纤细,如完满无瑕的美玉,如今却被残忍地破坏,望上去,竟有触目惊心之感。

靳长殊凝视着她的伤口,低声问她说:“疼吗?”

宋荔晚说:“还好。”

却见靳长殊的脸色更坏了。

宋荔晚忍不住笑了:“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道擦伤而已。”

靳长殊却没有说话,手法娴熟地替她包扎妥帖,这才说:“你先回去休息。”

又转头示意助理:“带宋小姐回去,待会儿再请医生替宋小姐复查一遍。”

助理连忙应是,宋荔晚看着靳长殊站起身来,连忙一把攥住他的手:“你要去哪?”

“去处理点事。”他垂下眼睛,视线落在同她相牵的手上,唇角翘起,露出一个冰冷而温柔的笑容,“乖乖等我回去。”

“靳长殊!”

宋荔晚太懂他这个表情了,过去不知道多少次,他就是这样带着一点笑意,运筹帷幄,谈笑间,将那些商海巨鳄吞并清理,再不留一丝余地——

这是他,对待敌手的神情。

能做他敌人的,实在是屈指可数,经过他的清理修剪,如今敢于同他争锋的,更是所剩无几。

而在学校内,在这片靶场上,又有谁有这个荣幸,能够被靳先生“另眼相待”?

宋荔晚简直啼笑皆非,拦住他说:“杀鸡焉用牛刀。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来处理。”

靳长殊却不大赞同:“你的伤怎么办?”

“都说了没有大碍。”宋荔晚轻轻一笑,眼底波光雀跃,似是跃跃欲试,“难得有机会活动一下筋骨,二爷不如试着相信我一下。”

很难形容看到她受伤时的心情,怒意涌动,如陨星飞坠,刹那间,引熊熊烈焰。

他不常动怒,从小父母便教导他说,要修身养性、与人为善,除了那几年,要替靳家杀出一条血路时,他手段难免酷烈了一些,可待事情一了,他便又端坐高台,倒更似清贵骄矜的一尊神佛。

但今日,竟然有人胆敢伤她?

靳长殊心中,已经想好了那人的下场,他要折了那人的羽翼、毁了她背后撑腰的家族,要她的骄傲灰飞烟灭,余生都在后悔这一日的肆意妄为……

可宋荔晚却拦住了他。

她一笑,他满腔怒火便冰消雪融,靳长殊眉眼间煞人的冷意散去,反手回握住她凉而柔软的手,沉声道:“不要勉强自己。”

“没有勉强。”她站起身来,试着动了动手臂,见血已经凝固,便将卷上去的袖子放了下来,“天天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又不是泥娃娃。”

也只有她敢这样和靳长殊说话,场上早已鸦雀无声,一众公子千金,都敏锐地察觉到,能在校园之中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必定是他们无法招惹的存在。往日有多嚣张,现在就都有乖觉,个个垂着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往后,她在学校里,更要成了传说了。

宋荔晚有些无奈,她并不喜欢出风头,顶好没有人认识她,让她能安安静静地念书就好。可靳长殊永远这样大的手笔,却又不是故意——

实在是他从小就鲜花着锦,习惯了别人的伺候和讨好,旁人的视线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对于自己的高高在上,更是没有什么具体的理解。

他和自己,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宋荔晚在这样的一刻,明明应该感受到靳长殊对自己那毫无保留的宠爱,却不合时宜地,体会到了这样无奈而沉重的心境。

靶场另一头,孙渐薇一脸惊恐地看着将她围住的安保人员,若按平常,已经开口呵斥,可这一刻,却潜意识闭上了嘴,尽全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向着宋荔晚俯下身去,她才知道,这样大的阵仗,到底是所为何来。

是为了宋荔晚!

孙渐薇不太容易后悔,可现在,却无比后悔起为了弟弟出头这个决定。

刚刚那个楚卉安说的对,孙立恒确实是个傻逼,怎么什么人都敢招惹啊!

面前的人忽然向着两侧让开,孙渐薇看到,宋荔晚已经向自己走了过来。

人群安静地拱卫在宋荔晚身后,大概因为受了伤,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像是一片透明的花瓣,在月亮的光下将要融化了。她仍是那副冷冷清清,却又谁都不放在眼中的样子,似乎她那漂亮的眼睛,落在谁的身上,就是对谁的一种奖励。

孙渐薇不喜欢她,因为觉得她太装模作样,不过是长得漂亮,就这样目中无人,可面对着一群黑衣保镖,孙渐薇还是不可免俗地变得礼貌了很多:“你……你想干什么?”

“刚刚是你开的枪?”

孙渐薇紧张道:“走火了而已,我不是有意的。”

“是吗?”宋荔晚看不出有没有相信她这拙劣的借口,语调平淡道,“我知道你的枪法不错,要比一比吗?”

“你?”孙渐薇打量宋荔晚,视线落在她像是一掐就断的手腕上,嘟哝说,“我可不想又伤到你。”

“试试看吧。”宋荔晚微微笑了一下,“我们可以相互保证,无论谁受伤,对方都不可以再找麻烦。”

这个条件,猛地一听,似乎是对孙渐薇更有利。毕竟孙渐薇从小就对射击有兴趣——她有个姑姑,曾经是省射击队的。射击水平,远不是只上过几节课的学生可以追上的。

可这对宋荔晚有什么好处?

孙渐薇考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头。宋荔晚便用英语,对着场边装不存在的射击课老师,又重复了一遍刚刚和孙渐薇说的话:“请您作个见证。”

老师说:“这不符合规定……”

看看一旁的靳长殊,又改了口,“但只是友好的切磋的话,还是可以破例的。”

宋荔晚却又问:“请问您那两匹马,可以借给我们用一下吗?”

靶场旁边就是马场,老师假公济私,把自己的马养在这里,闻言有些迟疑:“当然可以……Artemis,你想要做什么?”

“只是在平地多没意思,不如比一下马上射击。”

孙渐薇恍然大悟,原来宋荔晚是这个意思,她一定是骑术很好,这才有信心,要在马背上和自己比试。

可惜啊,孙渐薇在心里偷笑,宋荔晚不知道,她五岁时,父亲就送了她一匹设特兰矮马,后来陆陆续续,又送了她两匹赛马,她的骑术,同她的枪法一样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