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页)

明栀并未待太久。

她已经习惯无声的哭泣,只需几分钟,哭完她重新拥有无限的活力。

时间不早了,她刚打算起身,

突然。

悠扬的手机铃声在楼梯里回荡。

她惊地“啊”一声,条件反射般蹦起来,膝盖疼得她腿一软,连忙伸手拽住扶手保持平衡。

手机铃声很快被人掐断,仿佛刚刚只是幻觉。

她往上望两眼,回应的是关门声。顾不得膝盖疼痛,她沿着扶手蹬蹬蹬地踏上几层台阶。

只有门口剩了些许抖落的烟灰。

估摸着那人待了有会儿时间。

幸好是陌生人,不然丢死人了。

她没再多想,转身下楼离开。

-

九楼。

私人高级病房区。

何远洲带从其中一间病房出来,朝四周望,焦急寻找邵希臣身影。

“吱呀——”

走廊尽头,传来推开门的声音。

何远洲疾步走去。

“邵总,夫人吵着要见您。”

私人高级病房区面积很大,里面摆设是精心设计的

邵希臣皱着眉头,推开病房门,坐在沙发上看报的邵文烨默不作声瞥他一眼。

“出去干什么了?”席雨竹靠坐在床头,身上穿着病号服,额角有几丝淡隐着的白发。

“接电话。”邵希臣言简意赅。

邵文烨皱眉,“谁的电话?”

他语气透着不耐,“江煜。”

“成天就知道跟着江煜、裴晏两个人混!三个不靠谱的凑一块,你瞧瞧老谢家,今年就能抱上孙子了!”

邵文烨说得激动,胸腔剧烈起伏着,用力咳几下,席雨竹出声安抚几句,随后望向邵希臣,目光温柔中带着一丝责备。

“希臣,不怪你爸说你,你马上快三十的人……”

“妈,你有别的话要说吗?”邵希臣按了按太阳穴,闭眼几秒,“今晚有约,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邵文烨怒吼着,他不愿听,不轻不重地带上了门。

何远洲见他出来,脸色晦暗,门的静音效果很好,但里面人嘶吼的声音仍不住传来。

邵希臣在前走,他大气不敢出,到车上气氛才得以缓解。

按理来说现在是要回市中心的公寓休息,但没得到邵希臣的明确指示,司机握着方向盘,耐心安静地候着,何远洲在一旁刷着朋友圈。

手机不断传来震动声。

是他跟几个发小的群聊。

【江:@S 怎么挂我电话!】

这条信息又将楼道里的画面从他脑海里勾起。

昏暗的楼道,低微的抽泣,突兀的手机铃声。

他只是被父母几天一次轮流进医院的催婚方式搞得太烦,想在楼道里找个清静,偏偏有人哭。

意识到哭声有点熟悉,他自然没有那个癖好听小女孩排解压抑,更没有那个心情去关心她为什么在这哭,抬腿便要走。

江煜的手机铃声,差点让他被发现。

想到此处,邵希臣回复:【没什么事别打我电话。】

【……】

【江:你最近很不对劲,是不是被哪个小妖精绊住脚步了??】

【S:你是不是有臆想症?】

江煜又发几句让人不想回复的话,邵希臣没理他,群聊沉默了几分钟。

一个星期没发言的裴晏突然发送了位置。

【江:我艹!!!阿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啊啊啊啊!】

【裴晏:@S 今晚来我家,喝一杯。】

他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裴晏两年前订婚后去了英国,整整两年没回过北城。

【S:什么时间?】

【裴晏:八点吧,我得先去老头子那一趟。】

【江:合着你们无视老子是吧?邵希臣那样就算了,阿晏,你看不见我问你话呢??】

【裴晏:滚,叫什么阿晏,别恶心人。】

【江:[坏笑]只有你那小侄女可以叫是吧?】

“晚上时间空出来。”邵希臣看了眼时间,“去水榭居。”

司机缓缓发动车子。

医院到水榭居的路程,要花上半个小时。

下班时间,车水马龙,黑色劳斯莱斯一路上走走停停,窗外天色由明至昏。

一个小时后,车停在水榭居。

这是裴晏十八岁从裴家搬出来后,置办的第一套别墅。

邵希臣到的时候,矮几上摆满了酒瓶,江煜和裴晏懒懒坐在一旁,安静的不像话。

“他来了。”江煜挑了挑眉,裴晏回头望他:“脸这么臭?”

邵希臣斜他一眼,顺势坐在沙发上,单手松了松领带。裴晏递上杯酒,他接过轻抿下。

“怎么想到回国了。”

裴晏勾唇,笑容阴鹜,“自然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三人许久未聚在一起,裴晏发现他情绪不对劲,“遇上什么事了?”

江煜抢着回:“还不是被邵叔叔催婚催的,从你出国那年就开始,今天估计又被催了。我可告诉你,雨竹姨电话都打我这来了!甚至怀疑我们俩是不是有一腿,你到底行不行啊?”

“雨竹姨这个考虑。”裴晏话说一半。

江煜附和:“是吧,我也觉得自个危险。”

“纯属多虑。”裴晏不紧不慢地说,“江煜,人别太自信。”

江煜嘁了声,知道自个说不过他俩,毫不计较地出主意:“你这么被催也不是个法儿。要不就按我说的,找个人假扮一下不就得了。”

裴晏摇头:“这办法不太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要是想找人帮忙,跟我说一声,保证给你找不拖泥带水,能完美应付你爸妈。”江辞拍着胸脯保证。

邵希臣:“不用。”

“你有更好的办法?”裴晏挑眉。

他盯着酒杯,出神想着什么,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酒杯搁在矮几上,碰撞声沉闷,像山上和尚质朴的敲钟声。

对上两道期待又带有几分探究的视线,他抿了抿唇,淡淡开口:“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