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页)

宋寻月看罢后收回目光,谢尧臣见此,毫不留情的嘲笑道:“四公主,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你瞧她,每次冬日宴会,为了好看,就穿那么一点点,回回冻得直哆嗦,但实际上,有几个人看她?这就是典型的看不开,太在意旁人目光。”

宋寻月闻言噗嗤一笑,抬袖掩唇,随后附和道:“还当真如此,我记得小时候随家人去旁人宴会,我妹妹衣服上不小心沾了点泥巴,但其实谁都没瞧见,根本无人在意,可是她自己忽然大叫起来‘哎呀,我的衣服脏了,你们别看你们别看’,这下好了,所有人都看过去了。”

谢尧臣又取过一枚金桔来剥,笑着道:“对嘛,人就该活坦然一点,而且干什么都不该亏了自己。昨晚上本王回来,你穿得就很对,大冬天的,就该跟个球一样。”

宋寻月一眼横过去:“你说谁是球?”他竟然说她像个球!

谢尧臣笑,抬手立在宋寻月面前,指尖正托着一枚剥得光溜溜的金桔,狡黠一笑:“你啊。”

宋寻月看着他这幅贱兮兮的笑容,当真想狠狠在他大腿上拧一把,但她不敢,宴会上也不合适。

宋寻月白了谢尧臣一眼:“不吃!”

谢尧臣闻言,佯装失落,将那枚剥好的金桔拿回来,另一手指尖在金桔上轻轻打转:“你瞧这小金桔,虽然是个球,但果肉光滑,很可爱,咬一口还水滋滋的,为什么不吃?”

宋寻月转眼看向谢尧臣,琢磨他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看似在说小金桔,但怎么感觉在说她啊?可爱,咬一口,水滋滋……看着是没什么,可为什么连在一起,就莫名叫人心里痒痒的。

宋寻月许是想的有些多,有点难为情,身子微侧,倾向谢尧臣,拿起那枚金桔,直接塞进了谢尧臣嘴里,没好气道:“你自己吃!”

谢尧臣猝不及防被金桔塞进嘴里,不由愣了下,随后唇边笑意深深,舌尖一卷,将金桔卷进了口中,滑到腮帮子里,他微一挑眉,话里有话道:“嗯,我喜欢吃。”

宋寻月收回目光,怎知耳畔谢尧臣忽地又拖着长音,意味深长道:“好吃……”

宋寻月:“……”

她怀疑她被占了便宜,但是又找不到证据。

宋寻月没好气的嘟囔道:“王爷,你今晚话好多。”

谢尧臣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酒,眉一挑:“一向不少。”她不知道罢了,闷葫芦多没意思!

两人所有的动作,皆被高台上的皇后,以及对面的仪妃尽收眼底,二人皆是神色不大好看。

皇后目光从二人面上扫过,莫名的烦躁。

整个席上,太子和太子妃相敬如宾,端顺王则找着机会同皇帝说话,端顺王妃被晾在一边正襟危坐,其余夫妻,即便有感情好的,也只是偶尔相互夹菜。皆是稳重端庄,尽显皇家威严!

唯有他们俩!嬉笑打闹,忽喜忽怒,怎么瞧着那么碍眼?

仪妃更是脸色暗沉,当真气死了,她这儿子本来就轻浮不着调!如今又娶了个同样不着调的王妃,两个人合在一起,日后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若是娶的是二小姐就好了,二小姐知书达理,上进端庄,肯定会劝着她的儿子往好处走。

等下定是要找机会,好好规训一番!她得让宋寻月知道,该如何做好这个王妃!

桌上一道道的上菜,众人等皇帝先品尝。皇帝品尝后,若有得心意的菜,便会下令给这一年贡献多的官员赐菜,宫人们则着手将那道菜,紧着送往该官员府邸。

许是宋寻月在皇帝跟前得了些许喜欢的缘故,此次赐菜,她父亲的名字亦在其间,这倒是往年没有的,宋寻月颇感意外。

皇帝赐菜后,宴上其余人方才开始用席。席一开,歌舞上,一时整个阁楼歌舞升平,阁楼下,好些百姓们路过,抻着脖子使劲往阁楼上眺望。

酒过三旬,时间也过去了大半,快到亥时时,皇帝道:“朕出楼外瞧瞧。”

话音落,殿中歌舞退下,众人随皇帝来到阁楼外的墙边上,皇帝及一众皇亲国戚一露脸,阁下百姓尽皆欢呼起舞,高呼万岁,皇帝面含笑意,时不时抬手同楼下百姓招呼下。

宋寻月不由微叹,她甚至偶尔能清晰的听到,楼下有孩子尖细的声音在喊“快看快看,那是公主殿下,那是王爷,还有王妃!看呀看呀,还有宫里从神仙转世来的娘娘们。”

这是宋寻月第一次,这般直观感受到皇家同平民百姓的区别。说来也是奇怪,有时感觉皇家又如何,依然是别人的父母,别人的儿女,可有时候,他们又像是天外之人,同自己从前的生活,隔着十万八千里。

这下,她可算是真切的理解了孙氏削尖脑袋攀皇亲的理由。只可惜,宋瑶月根本看不上,又或者说,她想要的更多。

如此想着,宋寻月不禁看向一旁的皇后,她人虽上了年纪,打扮也不如贤贵妃,可身上翟衣带来的那份尊贵,当真是除了太后外,天下女子的至尊。这才是宋瑶月想要的吧?

哎……当真贪心,自己几斤几两没数吗?这是敢随便肖想的吗?

就在这时,宋寻月感觉自己的斗篷被人拽了拽,宋寻月顺着看过去,正见谢尧臣扯着她的斗篷,她不解,问道:“王爷怎么了?”

谢尧臣指一指楼下一处灯火通明之处,道:“看那边,知道那时什么吗?”

宋寻月顺着谢尧臣手指看过去,正见好些百姓围在一张桌子前,时而喝彩,时而吁声不断。宋寻月摇摇头道:“不知道,那是什么?”

谢尧臣冲她一眨眼,解释道:“那是关扑,一种博戏游戏。庄家和玩家一起,各自往桌上那个罐子里丢铜钱,然后猜正反面。猜中的人,则能拿走庄家的彩头,猜不中,那罐子里丢的钱,就归庄家。”

“哦……”宋寻月一下来了兴致:“听起来很好玩啊!”

谢尧臣冲她狡黠一眨眼,随后看了眼皇帝,身子侧低一下,便牵起了宋寻月的手:“走,我们去玩。”

宋寻月不由看了眼身旁那群人,正想问能不能去,然而话都没来及问出口,已经被谢尧臣拉走了。

许是逃宴的缘故,谢尧臣步子有些快,宋寻月得小跑才能跟上他,两个人从阁楼外的回廊绕出去,随身带起一片风,撑起二人的大氅,在腿边首尾相连。

除夕的烟火陆续升空,炸开七彩的光芒,绽放在二人身上,璀璨又如梦似幻。

来到楼梯处,谢尧臣才慢下来步子,宋寻月眉宇间含着一段说不出的又惊又喜之色,抚着心口,低头看向已经走下楼梯三两步的谢尧臣,问道:“我们逃宴真的可以吗?”

谢尧臣仰头看着她,笑道:“没事,我经常逃,父皇早习惯了。呆上头多没意思,看那些人虚与委蛇吗?还不如去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