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2/2页)
林容闻言放下心来,站起来,只带了凤箫并两个小丫头,吩咐翠禽:“你今儿不舒服,留在院子里看屋子吧。”
翠禽会意:“是!”
陆慎的书房尔雅斋在前院,依山傍水而建,过湖中小石桥,竟见桥下野鸭飞渡,桥尽过山廊,便遥遥见尔雅斋灯火大作,庭中正候着四五位身穿朝服的臣属。
林容顿住,脸色一黯,问沉砚:“你不是说他正在议事吗?”
沉砚硬着头皮道:“是,君侯的确正在书房议事。”一面指着旁边小径道:“夫人从这条小径走,进书阁后门,不会叫诸位大人撞见的。不独崔六姑娘,夫人祖母、婶娘皆有信来,实不敢欺瞒夫人。”
林容冷哼一声,站在那里:“你怕得罪你主子,就不怕得罪我?”
沉砚腰弯得更深,恨不得跪下去:“夫人恕罪,是君侯要接见袁夫人,想着叫夫人坐在里侧听一听才好。”
袁夫人?陆慎新纳的美人?林容满脑子问号:“谁是袁夫人?”
沉砚只好道:“是袁家的大姑娘,后和亲匈奴了。”喔,袁夫人,是那位舍身救父,和亲匈奴的袁文君,极擅音律,犹喜绘事,端操有踪,幽闲有容,闺中时闻名江北,曾与陆慎有过婚姻之约。
林容叫他说得越发糊涂,昔日故人,泪眼执手相望的场面,叫自己去做什么,皱眉:“他打什么主意?倘要重修旧好,不必问我,直接回老太太便是。”
沉砚苦笑:“夫人!”
林容此时已在小径上,那边桥上又缓缓走来个青衫文士,不好回转,只得从侧面缓步进了书房。屋内一张大紫檀璃案,案上散落着三四只狼毫,铺着一张墨迹未干的《瓜鼠图》,图上是竹枝旁结着藤蔓的苦瓜,瓜下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鼠,正蹲在大石上,望着苦瓜发呆。
凤箫站在旁边,问:“常见古画上,把瓜蔓跟老鼠画在一起,这是何意?”林容冷冷道:“老鼠多在夜间出没,也就是子时,子鼠子鼠,取多子之意。诗经有云,绵绵瓜瓞,民之初生,这瓜蔓也是取子嗣繁茂之意。”
说着,林容只觉那幅画实在碍眼,也不管那画上的墨迹有没有干,反手覆了过来。
凤箫服侍着林容解下斗篷,令换了一双软鞋,正捧着茶暖手,便听得前面似乎有人通禀:“君侯,袁夫人到了。”
接着便是陆慎的声音:“宣!”
屏风后一轻柔的女子之声,隐隐带着哭腔:“妾身袁氏文君拜见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