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5/6页)
也是,那可是裴仁昉啊!
过目不忘的裴仁昉。
巴陵王见状气坏了,又偷偷把裴仁昉的东西藏起来了,第一次第二次还没事,第三次藏到一半,心有所觉抬起头来,就见裴仁昉站在窗外,神色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巴陵王下意识的心虚,紧随其后的是强撑起来的恼怒:“你看什么?!”
裴仁昉说:“没什么。”
然后就走了。
走了!
巴陵王险些原地气死!
被藏的不是你的东西是吗?!
他气急败坏的追出去:“喂,裴仁昉,你都看见了对吧?!”
裴仁昉点点头,说:“是的。”
巴陵王更生气了:“你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你是缩头乌龟吗?!”
裴仁昉那双乌黑的眼眸注视着他,想了想,说:“我确实有话想说,但是想了想,都是些会让人觉得窘迫的话,就作罢了。”
巴陵王:“???”
巴陵王大怒:“你说,我听着!”
裴仁昉又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你应该是不讨厌我的,可是为什么,你要一次次的做这种事?是因为你想引起我的注意吗?”
巴陵王:“……”
天啦,什么叫尴尬到能用脚趾抠出两室一厅!
巴陵王捂住嘴,捂住脸。
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找个密不透风的垃圾袋钻进去!
裴仁昉神色平静的注视着他,好像还想说句什么,却被从外边过来的另一位伴读打断了。
“仁昉——咦,巴陵王?你们怎么在这里?”
巴陵王心头一紧。
紧接着就听裴仁昉平和清冷的声音响起:“没什么,凑巧碰见,说了几句话。怎么了?”
伴读笑嘻嘻道:“打马球,还缺一个人,你去不去?”
裴仁昉莞尔笑了一下,说:“去。”
然后他彬彬有礼的向巴陵王颔首示意,与那名伴读一起离开了。
巴陵王心里不知什么滋味的把准备偷藏起来的书还回去了。
在那之后,也羞于再跟裴仁昉言语,哪怕是与之发生一次眼神上的碰撞,都会叫他尴尬到头皮发麻。
但是裴仁昉自己好像没感觉到有什么别扭的地方。
皇宫里的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过去,直到……
后边发生的事情太不愉快,巴陵王迅速跳过,而在那之后,裴仁昉离开了御书房,再也没有进宫,不只是贵人们惦念他,连侍奉的宫人和内侍们也会不无怅然的感慨:“许久不见裴郎了啊。”
巴陵王就着酒意,迷迷糊糊的想起昔年旧事,想起了裴仁昉冷淡又清俊的面庞,也想起了今日分别时他酒后醺然的两颊与微乱的发丝——
与其说那是个醉酒的翩翩公子,倒不如说是个相貌有些英气的貌美女郎呢!
巴陵王想到这儿,那点子酒意霎时间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惊觉——裴仁昉,貌美女郎?
这两者能挂钩吗?!
是他想多了,还是——
巴陵王彻底呆住了,这一晚再没有睡着。
生熬到第二日清晨,他找了心腹过来:“去替本王办件事,小心些,不要走漏了风声!”
略顿了顿,又补了句:“长史向来谨慎,此事不要叫他知晓。”
裴家的旧事,巴陵王或多或少有所听闻,因着这缘故,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公主们和她们的伴读都格外的关怀年幼的裴郎——命途多舛的人,总是会叫人心生怜惜。
可是现下巴陵王心中有了疑虑,回头再想,就隐约了悟出点什么了。
那等情状之下,裴夫人必须诞下男嗣才行!
……
巴陵王府上的人刚刚一动,裴仁昉就得知消息了,她正准备把设好的套儿丢过去——一个年近六旬,姓柳的接生婆。
从她嘴里吐露出的所谓真相,足以填饱巴陵王饱含疑虑的肚腹了。
如果他对裴家心存善意,那这个套就只是一点无害的饵料,如若他当真起了什么心思……
那这个说话九真一假的接生婆,就会成为巴陵王捏造假证、私设人证,意图胁迫要员为他效命的铁证,在天子面前给予他重重一击!
对于当今而言,一个女扮男装的官员其实无足轻重,但是一个曾经被议储、血缘同先帝极其接近的亲王,很重要!
柳婆子这个饵被放出去了,与此同时,裴仁昉得到消息,还有另外的人手,正盯着巴陵王府,甚至于隐隐约约的同自家此时正在做的事情,有些异曲同工之效……
裴仁昉听得愕然,沉思几瞬之后,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她关注着巴陵王府,是因为自身隐秘,这个人呢,又是因为什么?!
更别说对方不仅仅是在借势引导巴陵王入彀,还谙知裴家隐藏多年的秘密……
裴仁昉心生悚然,马上改换官服,入宫请见。
朱元璋听说之后高兴的直拍大腿:“咱就喜欢这种既有能力,又有眼力见的人!”
却也不曾急于召见,而是晾了她一个时辰。
裴仁昉在外等待许久,却不曾等到天子传召,而她秉持着一颗十八年后又是一名靓女的心态,从始至终都稳如泰山,气定神闲。
空间里边皇帝们听说这事儿之后,都不由得唏嘘起来。
“看这架势,上一世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那个油王,啊不,巴陵王,或许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裴仁昉却也未必不是背后手持弹弓准备打鸟的那个人。”
朱元璋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打发人去传话。
他不在乎裴仁昉身上的秘密,正如同他也不在乎姜丽娘身上的秘密一样。
他真正在乎的只有一点——你有多少本事,能做多少事?
常言道难得糊涂,皇帝垂拱而治,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
裴仁昉终于等到了天子身边的近侍,对方见到她之后,先是客气的行了一礼,笑问道:“多年未见,裴郎安好?”
裴仁昉心头微松,笑着应声:“托福,诸事皆好。”
内侍笑了笑,又正色转述天子的话:“陛下问裴郎,时下各处官署均为申初(下午三点)散值,是否有过于懒散之嫌呢?”
裴仁昉:“……”
裴仁昉不明所以:“什么?”
她很快反应过来:“臣自愿为国尽忠,只恨一日十二时辰太短,日后必将兢兢业业,焚膏继晷,不敢有负圣恩!”
内侍满意的点点头,又委婉道:“只是您一个人的力量,又能有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