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现在不是有你了吗?(第2/3页)

池灿张了张嘴,看着自己的手也有些害怕了,低声说:“我被杨钧家的大鹅给咬了。”

李景恪缓缓看向他,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池灿一下急了,蹙着眉头以求证明自己没撒谎,喊道:“真的!是大鹅咬的,你可以打电话去问杨钧……”

“被咬了你还怕被人看见?”李景恪说,“怕我吃了你啊?”

“我……”池灿不知道该怎么辩,张口听着像“唔”了一声。

李景恪站起了身,他是生气的,但更不知道该不该笑。

他转过身拎上钥匙,回头看着池灿呆呆维持着姿势不动的样子,可怜又滑稽。李景恪终究忍不住嗤笑一声,没好气道:“起来了,去社区医院看一下。”

离他们最近的卫生所在古城西门那头,卫生所门庭简陋,只有两个人值夜班,但总算能稍稍安心一点,李景恪带着池灿走进了看诊窄门里。

池灿被大鹅咬的地方在手上,口子很深但还不用缝针,家禽类咬的也不用打狂犬,否则得去市区医院才有得打。值班的护士给他看了看,说清下创,建议打针破伤风。

李景恪全程就靠站在柜台旁看着,池灿蔫蔫的,总感觉李景恪在看他笑话,刚刚这护士阿姨听见李景恪说是被鹅咬的,好像也想笑一样。

“你这个伤口是不是拿东西捂过了,脏东西闷在里面,”护士阿姨啧了两声,顺口唠叨道,“表皮都泡发了,再久一点真感染了。”

池灿乞求她能少说两句,心里瑟瑟发抖,不敢去看李景恪。

“打吧。”李景恪拿着单子去隔壁交了费。

清完创后,池灿手腕上先扎了一针皮试,所有的痛都还是次要的,更怕的是过敏,进口破伤风免疫蛋白球镇上卫生所和医院一时半会大概都没有,还得去跑市区里问,脱敏治疗也有得折腾。

池灿怕耽误太久时间,李景恪会更不高兴。

他规矩地坐在李景恪旁边的凳子上,无聊等待的半小时里兀自瞥着玻璃门外发呆,晚上降温冷冷的,没什么人,诊所里充斥着药味,没有别的声音,有些煎熬。

这期间李景恪没理他,只看过一遍他的左手伤口,时间到了让池灿去叫护士。

然而越不希望来什么就越会发生,池灿手臂上被扎过针的那一圈微微发红,虽然没别的反应,但依然是过敏,只有稀释过后分四针打才行了,差不多要两个小时才能打完。

池灿跟着护士垂头丧气地往诊所小隔间里去,护士阿姨经过李景恪时说明了一下情况,李景恪点头,跟着起身到了门外看着。

破伤风针是臀部肌肉注射,护士阿姨拿着针管抽完药,让池灿坐在板凳上,把裤子脱下来一点。

池灿本就因为害怕打针在心慌,一听愣住了,扭头直直看向李景恪。

“没打过屁股针啊?”护士笑了笑,催促说,“快点,一下子就好了。”

李景恪插兜站在门口没说话,平直温和地看着,似乎也有无动于衷地催促的意思。

池灿不再看李景恪,他把头垂得很低,左手动不了,只能用右手解了裤头的绳子,往后摸到裤腰上,一点点往下脱。

空气里冰凉的空气几乎瞬间贴在裸露的皮肤上,池灿莫名觉得全身发冷,很后悔让这一切发生。

李景恪的目光让他如鲠在喉。

池灿的衣摆被撩起来,尖锐冰冷的针头缓缓扎入池灿的肌肉,他脊背发麻,在骤然升起的痛感里,仿佛能感觉针管里的液体被打进来。

“好了,这不是很快吗,”护士阿姨收起托盘朝门口的李景恪一笑,离开前说,“就是你在这里看着,弟弟才害羞了,等半个小时再打,没什么问题。”

池灿坐在中间那张凳子上仍然垂着头没动。李景恪走了进来,伸手过去将温热的手掌覆在池灿发冷的腰后,避开打针的地方拉起了他的裤子穿好。

“痛不痛?”李景恪问道。

池灿摇了摇头。

李景恪捏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摸到脸颊的时候他躲了一下,像是不愿意李景恪碰他。池灿觉得从头到尾都丢脸至极,对李景恪此刻的温情变得抗拒,至少被鹅咬伤、藏着伤口捂出了问题和此刻到这里来打屁股针,每一样都像个笑话,不想让李景恪看见。

可李景恪偏偏可能是看他太狼狈,于是哪怕生气了,也会来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弟弟。

唯独不像情人。

如果他不主动,李景恪应该也很难对他产生兴趣。

“不痛怎么咬着牙齿。”李景恪的指腹按着池灿的脸侧和下巴,轻易拆穿了他。

他被扣紧了下巴,只有随着力往上微仰起脸。李景恪牵着他的右手放在掌心里,拿到身前拉了拉,让池灿靠了上来。

“我是不是很幼稚啊,”池灿忽然开了口,这个时候问这样的话就显得幼稚,但他嘴唇微张,想确认一般,还是叫出了名字,“李景恪。”

“不是幼稚,”李景恪笑了一声,停顿片刻,像是无奈地说,“你挺会给我找事的。”

他确实一直在麻烦李景恪,不断地要花钱,制造了很多混乱。他突然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再使小性子、找李景恪索取更多了。

池灿没有再坐在中间这种板凳上,他稀里糊涂跟着李景恪在隔间靠墙的长椅上坐下来,左手搭在了李景恪腿上。李景恪头靠在墙壁上,用有些倦怠的眼神盯着他看。

他和李景恪离得很近,深呼吸了两下,为了打破这种令人局促的境况,没话找话地说:“你下午抽烟了。”

李景恪嘴边带起笑意,不置可否:“不喜欢?”

池灿不知道这算不算又给李景恪找事了,低声说:“不是的。”

“不是那是什么?”李景恪低垂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他看向池灿露在毛衣外的那截光滑干净的颈脖,线条美好,池灿的喉结随着吞咽微微滑动。

“抽烟是什么感觉,哥?”

“想抽烟?”李景恪理着池灿的毛衣领口,好心说道,“那你可能要被我揍了,池灿。”

池灿看了看李景恪,声音变小了,说“真的吗”,然后就仰脸贴过去。李景恪注视着他,在他马上就要吻到时往后退了一下,仿佛故意。

但隔间门外是响起了走路声。他们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进来。

李景恪低头过去碰了一下池灿的嘴角,表情自然,声音却带着警告,“这么想接吻?”

“哥哥,”池灿停在原处,心仍然沉着,声音很轻地悲伤地问,“你会喜欢别人吗?会跟别人在一起吗?”

他问过好几次了,而仿佛跳过李景恪喜不喜欢自己的问题,问李景恪会不会喜欢别人更能趋利避害,无论回不回答,都不会弄得太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