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身死(第2/4页)
秦缨微微愣住,“阿依月也一同回去?”
秦广颔首,“不错,那内侍提了一嘴,说南诏公主性子刁蛮,回去也好。”
秦缨叹了口气,“我已料到了,若三日后启程,那势必要在他们启程之前讨个说法才好!”
秦缨速战速决,片刻便用完了早膳,又风风火火奔出门去,等上马车,天边朝阳才露出层云,小半个时辰之后,马车稳稳停在了金吾卫衙门之前。
秦缨是衙门熟面孔,值守的武卫见她下马车,立时上前行礼,等进了门没走多远,便见谢坚迎了出来,“县主来的巧!您不来,待会子小人还要往侯府走一趟。”
秦缨语速极快道:“我是知道崔毅之事,才来看看。”
谢坚颔首,“是那叫魏茗的招了——”
“那个随从?”
谢坚低声道:“不错,此人也是个硬骨头,用了两天两夜,才让他开了口,是他招供,赵将军的身份,果真是从崔毅那里漏出来的!”
秦缨步履如风,等到了翊卫的院阁,便见谢星阑正在廊下候着,而走到跟前,秦缨忙不迭问:“魏茗可有说当日凶案如何配合?内奸又是何人?”
谢星阑将她请进屋内,这才道:“他不清楚,连当日私见赵永繁,江原也未让他陪同,唯独平日里与崔毅来往会如常带上他,他仔细交代了江原如何利用崔毅的贪欲行贿,待熟络起来后,又频频提起北府军,说有个兄弟在北府军,知晓颇多内情。”
“崔毅与赵永繁有旧仇,得知北府军秋日大胜后,便起了警惕之心,多方查证,确信了赵永繁便是研造火器之人,起先他不敢乱说,是在得知赵永繁要回京述职时乱了阵脚,大抵两月前一次醉酒后,被江原套出了话。”
秦缨深吸口气,“那前些日子呢?”
谢星阑道:“江原时常独来独往,连他也不知去了何处,往未央池送礼,倒是让他准备,但他根本不知盒子里有何机关,送礼之后,江原出去过数回,也并未告诉他,是去见了何人。”
秦缨面上严峻不改,“这便是说,定要让江原开口,才可指证南诏?”
谢星阑应是,“但此人不畏死,甚至一心寻死,施刑也无用,据魏茗说,江原一家本是边城代州的商户,后来为当地县官欺压没了活路才去了南诏,后来被南诏哪位贵人看中,一家人生计不愁,而他也为贵人做事,他们这些随从,也不过招募而来,更上面的人,底下人根本见不到。”
秦缨一阵头皮发麻,“江原家人全在南诏?”
谢星阑眉眼间一片暗沉,“不错,因此他现下毫无软肋,对大周这片故土也毫无感情。”
“最怕的便是这样的人。”秦缨转而问道:“那崔毅如何论处?”
谢星阑狭眸,“这要看陛下的意思。”
秦缨深长道:“这些尚且次要,南诏三日之后启程归国,若在此之前找不到证据,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最要紧的,南诏可有拿到猛火筒的制造之法?”
谢星阑凝重道:“魏茗说他不知道,没听崔毅提起这一茬,但私下里有没有单独告知江原,那便不一定了,大理寺那边说,崔毅不承认泄露火器制造之法,并且北府军只通过亲兵送过一份草图回来,是为了给陛下看,如今还留在宫中,他们应该难以得手。”
秦缨微微松了口气,谢星阑道:“我已派人带着江原画像去城中搜查,看能否找到他出逃前几日的准确行踪,若有目击证人看到他与谁见过面,许有希望揪出内奸。”
“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力而为了。”顿了顿,秦缨又问:“明天晚上的饯行宴,你可去?”
谢星阑点头,“朝中四品以上文武百官皆要出席,陛下还未打算与他们撕破脸,他眼下更看重的,是揪出藏在大周的内奸。”
想到南诏人心狠手辣,却仍是大周座上宾,秦缨胸口不禁涌上一股子郁气,这时谢星阑道:“明日是你母亲忌日,你安心祭奠你母亲便是。”
秦缨一愣,“你怎知道?我只提过此前在查母亲病故旧事,似乎并未说她的祭日在初十。”
谢星阑面不改色道:“我也许诺替你探查,自然便知道了你母亲亡故的日期。”
秦缨恍然,又不禁道:“你如今牵挂甚多,我母亲的事不着急。”
谢星阑自不会答应,便道:“举手之劳罢了。”
秦缨扬眉,脸颊又皱了起来,“你这人也真是奇怪,你帮我,是举手之劳,我助你,你便要瞻前顾后。”
谢星阑道:“这不能相提并论。”
见他一本正经,秦缨道:“你不必遮遮掩掩,我已看出来了——”
谢星阑心腔一紧,“看出什么?”
秦缨危险地眯起眸子,“你怕我被牵累,你不愿欠我人情,前几日崔毅被揭发便是如此,你这般,那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帮忙了。”
谢星阑既松了口气,心底又空落了一瞬,他目光复杂道:“你是你父亲的掌上明珠,不该行涉险之事,再加谢咏尚未归京,唯徐徐图之。”
秦缨紧盯着他,还要再说,门外走来个黑衣武侯,也不知说了什么,谢坚快步进了门,“公子,大理寺方大人和崔慕之来了。”
谢星阑剑眉微蹙,待看向屋外,果真见方君然与崔慕之步入院中。
方君然当先见礼,“未想县主也在此。”
秦缨牵了牵唇,谢星阑道:“你们所来为何?”
方君然道:“崔毅家中已经搜完了,没搜到其他可疑之证,此来是要与你们抓住的那随从核问证供,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谢星阑看向崔慕之,崔慕之冷着脸道:“此案事关重大,本就该三法司同审,如今既有人证,崔毅之罪便无可辩驳,我此来也是奉了御令,除却泄露绝密之罪,我已令刑部司彻查崔毅贪腐受贿之行,届时数罪并罚,绝无宽赦。”
几日前,在崇政殿外喝问谢星阑为何栽赃崔氏是崔慕之,如今寻到人证,他倒是换了副面孔。
谢星阑眼底闪过丝讥诮,“崔毅贪腐受贿并非今日才有,往日为何不查?如今泄密之罪可做通敌论处,崔氏倒是懂了弃车保帅,惩治崔毅越狠,侯府才不会受指摘不会失宠,利弊权衡,实在高明,只是不知崔毅是否愿意认罪?”
若崔毅能护,长清侯府自不然令他背上罪名,现如今护不住了,那便要做那大义灭亲之人,以此堵悠悠众口,亦算对贞元帝表忠,这一点朝中眼利者皆看的出,但谢星阑当着崔慕之挑破嘲弄,直令他面上青白交加。
崔慕之唇角紧抿,“是他的罪,他自要认,与其他人有何干系?何况崔毅至多算是从犯,真正谋害赵永繁的南诏人和那内奸,如今却还下落不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