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童谣(第4/5页)

裴朔笑呵呵道:“自然无需做什么咯,但只要他在城外露面几日,五殿下不顾艰危亲力亲为的好名声便有了不是?”

秦缨反应过来,“陛下这是……”

裴朔眉眼弯弯,谢星阑与裴熙也是一副一切尽在不言中之感。

秦缨眉头皱了皱,“难道陛下已有立储之心?”

谢星阑道:“尚未下定论,不过自从郑钦与郑炜染毒瘾之事爆出后,皇后和二殿下也得了斥责,二殿下已多日未去崇文馆进学,也再未去早朝之上聆听议政。”

秦缨唇角微抿,不知怎么,心底生出了一股子紧迫之感,她深吸口气道,“虽然毒膏之祸尚在可控范围之内,但如今也算是内忧外患,不是立储的好时机,不管怎样,得先等雪灾过去,等内奸之事有个了解才好。”

说起此事,谢星阑面色微肃,“内奸的事,有了些许进展。”

他说至此微顿,又看向裴朔二人,裴朔摸了摸鼻尖,与兄长一同起身,边走边道:“罢了罢了,我们先走,这金吾卫衙门闷死人……”

等他们离开,谢坚在外掩上门,秦缨狐疑道:“你怎会举荐裴朔?”

谢星阑早知她会细问,牵唇道:“陛下有心打压郑氏,本器重段氏的,却没想到段柘也染了毒瘾,还比郑钦严重,要严惩郑钦,便不能特赦段柘,只能连段柘的职位一同查办了,因此这位置才空缺下来,当日陛下问起我,我想着裴朔正闲散着,便举荐了他,他早些时候领过巡防营的闲差,如今入金吾卫也算寻常,只是位份不及段柘。”

秦缨道:“陛下对裴氏可有芥蒂?”

谢星阑不置可否道:“便是有,也远不及郑氏,他们兄弟二人中,我与裴朔交集甚少,与他兄长却有两分旧交,他当年年长我一岁,有心学画,曾拜入我父亲门下,不过,只跟着我父亲学了三月,我们便举家回江州了,两年后,我入京在养父门下,你也知道,我养父名声在外,与世家多有不睦,但即便如此,裴家与我也未曾交恶。”

秦缨惊讶,“原来如此……难怪在查窦家那案子时,你径直去找裴熙。”

秦缨记性太好,谢星阑牵唇应是。

秦缨,便将前些日子遇见李琰之事道来,又奇怪道:“他人不是我想的那般庸碌,但总是话里有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谢星阑蹙眉,“宫闱秘密?”

秦缨应是,又道:“不过也不叫人意外,不论哪个朝代,宫墙之后的隐秘都足够多,你刚才说内奸之事有了进展,是何进展?”

谢星阑肃声道:“这个叫马青的,比先前那个魏茗还硬骨头些,这几日我们一刻不停的审,至昨日,终于问出了一个极关键之处——”

“此前魏茗说,江原是京城中权力最高的南诏奸细,还曾有别的下属,银钱也足够多,那个玉行,是他们不计成本运作而成,结交权贵送出去的玉器珍玩,亦全是极品,连他都有些惊讶,还说江原在南诏时受极尊贵之人笼络,但此番审问马青时,他说江原权力并不是最大的,在京城中,他还听令于其他人,常领其他人的命令行事。”

秦缨面色严峻起来,谢星阑又道:“马青还说,他是最早跟着江原办差的,江原在南诏时,一早便出入南诏王庭,后来来京城一路上,都有人为他们前后打点,只等这玉行建好后,那些人才回南诏,而江原这一年多,常独自出门见人,每次有大动作之前,都会如此,由此可见,他许多事是受命而行,并非他自己的主意。”

秦缨紧声道:“那他不知那人是谁?”

谢星阑摇头,“他从未见过,江原嘴也极紧,且对那人格外保护,只字不提。”

秦缨语声微凉,“这意思,便是说南诏早就按查了自己人在京城?还不是周人与他们勾结?”

谢星阑颔首,“确有此可能,如今我打算双管齐下,一来按照二人提供的线索,在京城仔细摸排,看能否抓到蛛丝马迹,二来,我已上禀陛下,派人往江原的家乡走一趟,他们一家后来虽去了南诏定居,但尚有亲族在大周。这个马青说,江原曾提过,他有个族叔曾对他家有恩,他在南诏富贵之后,多次想接族叔来南诏享福,但这个族叔不愿去往异国,多次拒绝了他,他为此颇为苦恼,因此,若找到这个族叔,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秦缨忙道:“那这一来一去要多久呢?”

谢星阑叹道,“此去千里,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也要走上大半月,再加上到了地方探查消息,再将线索飞鸽传书送入京中,至少需要月余时间,但要想彻底查探清楚,仅仅在京城排查还不足够,只能等了。”

秦缨很是赞同,“南诏人图谋已久,只要将此隐患彻底剪除,月余功夫也不算什么,但……但若是南诏人,又如何在京城掩藏身份?此人是富绅商贾?还是权贵官员?倘若赏雪宴也是此人配合,那……”

谢星阑道:“能让江原听命的,若是南诏人,那此人定不会出自世家,但也有一种可能,世家之中,有权位极高之人与南诏勾结,江原因此听命于人。”

此事千头万绪,眼下尚难理清,这时秦缨想起一事,“前日入宫觐见,几位大将军正在争明岁军备,信国公似乎不愿退让——”

谢星阑眉眼微冷,“西北赈灾花了不少银钱,陛下有意在年后削减赋税,如此,便要削减各部开支,几军军备也减了许多,信国公以镇西军守边为名不服,除非,北府军将自己的猛火筒研造之术给他们。”

秦缨问:“那陛下可答应?”

谢星阑摇头,“至今还未松口,但也拖不了太久了,如今北狄与西羌也陷入大雪冰封之境,等开春天气暖和起来,这两国高原冰雪消融,他们多半又要伺机而动,抢掠边民,届时易起兵战,几位统帅皆要回归大营,在他们离开之前要有个定论。”

秦缨了然,这时谢星阑道:“今日你过来,想必不是为了探问这些。”

秦缨心弦微紧,朝外看了一眼道:“我前日与周大人入宫,一是为了赈灾防疫,二是借防范时疫的由头,去查丰州之事,昨日我寻访到了当年去过丰州的吴老太医,从他那里听闻一事,也是我们此前未想到的——”

谢星阑目光微凝,秦缨道:“此前苏老伯说当年配药包药,有小太监打下手,当时我们未想到,在那等混乱的场合,若太监们半点药理不懂,怎敢让他们打下手?”

谢星阑恍然点头,秦缨继续道:“昨日吴老太医便提到了此处,说当年他印象深刻的有两个小太监,因懂药理,于太医院而言乃是一场及时雨,后来二人去了药房帮忙,这两人一个在后来得了重用,如今在御药院做掌事太监,名唤祥公公,一个叫做多寿,当年在瘟疫即将结束之时染病死了——”